待观老爷拖着疲累的身躯走近,六妹妹相当不配合「乖」这一字,马上「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听到女娃哭声,观老爷更是头痛了,他忙碌中的确有消息来报,说是夫人给他平安生了个女儿。
看着此时专心大哭的女娃,观老爷勉强伸出手指头,逗弄了下她,但女娃毫不理会,继续努力她的哭泣大业。
在观老爷无奈之馀,身体尚还虚弱的夫人轻喊着他名,他才从正努力安慰女娃的奶娘手中抱走了她,走近心爱夫人的床边。
慈祥和蔼的夫人,满脸希盼的想要老爷快为六妹妹取个名儿。
可观老爷早已疲累不堪,又被那哭声吵得心力交瘁,要他匆匆想个好名实在困难,想说改日儿找个好天气、好时辰再取,故喊了声:「无名儿,我想我改日……」
谁料,话还没完,不懂诗词歌字的夫人却是欣喜道:「好名!」
观老爷懵了。
所以阴错阳差的,这六妹妹以后的名字就叫做「观无暝」。颇有男人风范和故作瀟洒风派的名字。
自此,观老爷对这女儿是愧疚的,他百般疼爱宠爱,很多六妹妹闯出的祸事,他都睁隻眼闭隻眼的选择让事给过去了。
甚至于每当他一听到他的夫人喊声「暝儿」的时候,观老爷心中就很是复杂难受,他实在有苦说不出啊说不出。
当然,观老爷也不是没有想过要纠正这个错误的,他甚至在与夫人讨论这「字」该怎么拼、怎么报户名时,都想着「决定了!就是今日!今日一定要说出口!」
只不过,想归想,有没有实践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每当观老爷看着一脸温柔慈祥抱着六妹妹的夫人时,就特别不忍。因为那场面啊,看起来就像一幅美丽的画,他不忍去破坏,故只能僵站在一旁。明明脑中想好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他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观老爷对夫人那可是又敬又爱的,夜半临產不能即时陪在她身边,竟还迟了好几天才归回,身为人父,观老爷其实是很自责的。而回来就回来,当下居然还嫌弃夫人好不容易生下的六妹妹吵……拜託,到底哪个刚出生的孩子不会哭叫吵闹的呢?会哭会吵才是好事啊!
所以观老爷每每想到这事儿,就觉得自己很是混蛋。
这些也就罢了,而当夫人满脸期盼的希望自己给六妹妹取个名儿时,他居然还想说这种改日再取的混话?按照白虎国风俗,身为人父,六妹妹的名字其实早在夫人產下前就该准备好、命名好的。而不是事到如今这么临凑一脚……
所以,若真把以上这些话都对自家夫人说了,嗯,他就个不折不扣彻底的一混蛋了。
于是当名字一事完全定案后,就算观老爷再有胆子也不敢对夫人开口了,他不敢说这样的一个名字本是场美丽的误会。自此,观无暝就叫观无暝,再无变动过。
话题再兜转回来,六妹妹幼年天真呆蠢,时光再过,她变得爱玩爱闹,虽然性子没到调皮捣蛋、让人头痛发指的地步,但就是不学无术。
等观老爷惊觉六妹妹都这么个岁数了,却还只会写自己名字时,而且还写得需要看好久才能看出(猜出)是什么字来时……顿时痛心不已、心如刀割啊!
他和夫人商量了一整晚,终于决定把六妹妹给送去西枫道山的邱真主,让他收作为徒。
因为若是继续再让她待在城中,大家都会惯性的宠她,而且这六妹妹逮到机会也开始学会使诈、耍小聪明了起来。
好比说,自从观老爷逼她看书学字后,她就常在监督的僕从面前扮可怜装柔弱,不然就是在自己哥哥姊姊面前,委屈的眨眨眼,甚至还偷拿了药房的几罐眼药水。
每当事儿发生时,她那汪汪大眼只轻轻一眨,泪水马上就滚落,弄得大家于心不忍,都暗暗指责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兇残的对待六妹妹呢?
其实,他们不过就是想让她读书学字罢了。
是后来观老爷发现自己点老花的眼药水不见才发现此事真相的。
那时他把六妹妹给叫到大厅上,罚跪了半晚才气消。原本是要一晚,但夫人苦苦哀求甚至也坚决要陪跪到天明时,观老爷这才罚轻了些,折了个半。
夫人体弱多病,身子哪能跟活泼旺盛的六妹妹比呢?
况且,要自己狠下心来对待六妹妹,观老爷说到底也是不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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