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言论彻底刺激到李莫生,他哇哇大叫,开始跟小男孩展开无意义的争论,看得我是直摇头,过了五分鐘后,我才咳咳几声,试图把话题转回正事:「被喊叔叔又不会怎样,是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明明还不到三十岁,像我这种青年才俊,怎么会被喊叔叔……」李莫生一脸鬱鬱寡欢,我乾脆直接忽略他,把目光移到小男孩身上:「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没等小男孩说话,李莫生抢在他前头开口,以报復性的口吻说着:「喊他『喂』就好啦!哼──」
对于李莫生不成熟的幼稚行径,我彻底感到无言,幸好小男孩根本不管李莫生的言论,逕自对着我说道:「我叫做刘飞,大家都叫我小飞。」
「嗯,小飞,为什么你会说这个很温暖?」对于小飞睡前所说的话,我还是很在意,毕竟这女媧石摸起来又没有温度,为什么小飞会提到摸起来很温暖呢?
这其中必有蹊翘。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几天在长缸里生活的时候,看到姊姊手上的石头,还有对面那间黑店桌上的石头,我们就会觉得很温暖,周边的水流也不再像寒冰一样刺骨。」小飞把心中的感受全盘托出,我思索着其中的关连性时,李莫生又再次和小飞槓上:「什么黑店?那是我开的水族馆!」
「可是外表看起来黑黑的啊?这样不是黑店吗?」小飞露出无辜的神色,李莫生简直快气死了,他跟小飞宛若斗鸡般吵嘴,而我则是直接把他们放生,看着手上的女媧石,感到心事重重。
我们三个人不可能直接硬闯去万耘的宅邸或是胡魅语的海龟汤吧?要是这样擅入,下场不是被万耘身旁的人给轰出来,就是被胡魅语的妖术给控制,但是,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万耘和胡魅语应该会如吸血虫般,继续利用这些小孩子赚钱……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把事情给解决呢?
女媧石……温暖……
总不会拿女媧石丢胡魅语吧?
一想到这个念头,我只觉得好笑,这女媧石是李莫生买的……
「咦?」就就李莫生被小飞闹得头昏眼花,就要举白旗投降时,我想通当中的关节,忍不住右手握拳打了自己左手掌,开心地喊道:「去找那个老人!」
「老人?」小飞和李莫生异口同声的齐喊道,我晃晃手上的女媧石,说出我的看法:「这是我跟李莫生在北华市场买的,那老人当时说我很需要这副手练,而且那老人离开之前还说市场里有股诡异的气氛,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小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李莫生考虑了好一会,这才附和我的意见:「好像有过这么一回事吧?」
「要去哪里找他?」小飞直接切入核心,问出了关键点。
「这个……」原先有进展的想法,被小飞一问,顿时躑躅不前,跟那老人毕竟只有一面之缘,而且他将女媧石卖给李莫生后,就瀟洒地悄然离去,天底下怎么大,人海茫茫,我还真不知到要去哪寻他。
「噢,我好像有他的名片!」李莫生兴致勃勃地打开皮夹,再次把那叠名片拿出来放在床舖上,我回想那天跟李莫生买东西的情形,忍不住质疑他:「那天买东西你又没有拿名片?」
「咦?那老人第一天来摆摊时,我就已经过去拿名片啦!」李莫生回覆我的疑问,答得理所当然,看到李莫生手上那叠名片,我颓败地抚住额头,这傢伙……根本不是做生意在交换名片,只不过是单纯在收集名片吧?
不过,也多亏李莫生收集名片的嗜好,我们才能解开这僵局,往找老人的方向迈进。
「啊──就是这张!」李莫生从五十几张名片逐一细看筛选,花了约莫十分鐘的时间,他才拿出一张朴素的名片,兴奋地在我跟小飞的眼前晃。
接过李莫生手上的名片,我赫然发现,这张名片的设计跟胡魅语那张简直是如出一辙,差别只在于这张名片还有电话跟住址。
名片上头写着「古石店胡夜语」,同样以篆体写成,而且胡夜语跟胡魅语仅仅只差一个字……
他们会不会有关连?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的手微微颤抖,毕竟,如果找错门道的话,说不定就自寻死路,直接走到badend,势单力薄的我们,能够冒上这风险吗?
「姊姊,这张名片不会冷耶?」不同于畏惧胡魅语的名片,小飞好奇地把头凑向前,用手摸摸胡夜语的名片。
「名片就名片,哪有什么冷不冷的?」李莫生不以为然地说着,小飞嘟着嘴,小小声地开口:「叔叔太迟钝了。」
「什么迟钝?我的感觉好的很!」李莫生又跟小飞吵了起来,不理会他们男生间的打闹行为,听到小飞这句话,我将胡夜语的名片紧握在手上,做出了决定:「我们去找这个人吧,说不定可以找出制住胡魅语的办法。」
打定主意后,我把胡魅语跟胡夜语的名片收在一块交给李莫生,牵起小飞的手,走到旅馆柜檯退房,虽然柜檯人员对于小飞的出现感到诧异,不过小飞个头小,并不用额外再收费,所以他们也不细究这问题,我们走出旅馆大门后,随手在路上招揽一台的计程车,便往胡夜语名片上的地址疾驰而去。
「姊姊,我还有朋友在那里,我们真的有办法可以救他们吗?」我们三人坐在后座,小飞在中间的位置,扯扯我的手,担忧地开口。
「可以吧?」虽然表面上我装作很淡定、很有自信,然而,心里却是相当不安,毕竟我们在明,敌在暗,而且对方手上又有那么多资源,我们像是螳臂挡车般,彷彿在做垂死间的挣扎。
「想那么多干嘛?走一步算一步,不就好了?」李莫生一如往常的乐天知命,明明遭逢这种诡异的事情,他却还是一样乐观,真不知道是不是神经太大条的关係。
「这地址很远喔?」计程车司机开了约莫十分鐘,从卫星导航观看地图后,好心地对我们提醒。
「没关係,我们会付钱的。」我篤定地说着,一旁的李莫生倒是苦了张脸,从他的表情看来,我知道他今天的花费应该会所费不貲,不过,反正他之后还是会从我的薪水扣回来,管他的。
在得到我们的首肯之后,计程车司机安心地开车,在市区左弯右绕走了很久,才进入郊区,李莫生眼看周边的路越来越荒凉,忍不住开口碎碎念:「没事为什么要住这么远啊?」
我跟小飞没说话,虽然小飞尽量表现出很冷静的样子,但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内心还是会焦虑的吧?
我护着小飞,将他抱在怀里,小飞先是张嘴惊讶了一下,然后就把头靠在我身上,沉沉地睡着了,李莫生以怨妒的眼神看着小飞,酸溜溜地开口:「哼哼,这臭小孩的待遇还真好?」
「拜託,他只是小孩子耶?」我白了李莫生一眼,这傢伙真的是很幼稚,幸好小飞跟李莫生的个性截然不同,不然带两个小孩子到处乱跑,我大概会先累死吧?
「到了!」计程车司机打断我跟李莫生之前的争执,他指着外头的房子,对着我们示意到达目的地。
晃晃小飞的肩膀,他迷迷糊糊地醒来,跟着我下车,李莫生把钱结清后,这才跟在我们后头,看着眼前的房子惊呼:「哇靠──这房子多老啦?」
在我们眼前是栋三合院,白色的油漆斑驳,上头的墙面布满裂痕,都可以看见红色砖头的踪影,屋顶上瓦片碎裂,门前古石店的招牌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不过既然都来了,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了。
「有人在吗?」传统的三合院根本没有门铃这个选项,我站在三合院前的广场,放大声量喊着。
「没人回应耶?」过了两分鐘后,小飞陈述事实,李莫生左顾右盼,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这里真的有人住吗?」
「可是……都花钱过来一趟了。」我不想什么都没做,结果鎩羽而归,我看着三合院半闔起来的木门,说出我的想法:「乾脆我们自己走进去找人好了。」
「谁在外面?」
就在我们喋喋不休地争论是不是要擅入三合院,而李莫生不断地坚持这么做是违法时,三合院里传来苍老的声音,我们三人顿时安静下来,紧盯着那扇木门,等待声音的主人出现。
「是你们啊?」身穿着藏青色的唐装的老人拉开大门,他对于我们的出现没有太大的惊讶,反而做出请的手势,邀我们入坐。
我们三人这才放心地走进三合院,老人拉开板凳坐下来,抓起桌上的茶壶倒水:「唉,我早该知道跟这件事拖离不了关係的。」
「欸?为什么?」我拉着小飞坐在老人的对面,李莫生则是坐在我们左边,对着老人询问。
「你们什么不好买,偏偏选了加持过的女媧石,这就是徵兆之一,还有那几天北华市场一直有股奇怪的能量,可惜我老了,心有馀而力不足,不想插手管,只好躲得远远地。」老人分别将三个杯子摆在我们面前,悠悠地开口解释。
「那怎么会脱离不了关係?」我从老人的话抓出语病,如果他真心想远走,而不想插手的话,那怎么又会说出这句话?
「呵呵,把这东西卖给你们,就算我拿到相对应的回报,我还是已经介入啦!」虽然对于扯入麻烦事感到莫可奈何,但老人还是爽朗地笑了。
「你是胡夜语?」李莫生把皮夹里的名片拿出来,指着古石店那张问着。
「唉,本来以为立刻把东西打包带走,你们就不会再跟我有所牵连,看来我还是少算了一步。」胡夜语接过自己的名片,若有所思地感叹。
「那胡魅语跟你是……」我指着李莫生手上另外一张名片询问。
胡夜语把目光移到李莫生手上的名片,他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微颤颤地抖着手,语气十分惊恐:「禁术!她用了禁术!」
「禁术?」
我跟李莫生面面相覷,不太懂胡夜语口中的禁术究竟是在指什么。
「本来还以为是其他人做的事,想说自然会有人处理,我才放任不管,没想到居然是她。」胡夜语抢过李莫生手上的名片,语气沉闷,看到胡夜语这样,我们三人是满头的问号,毕竟按照胡夜语这种打哑语的言论,大概只有鬼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
「这张名片很危险。」或许是发现我们的理解力跟不上他的脚步,胡夜语放慢速度,耐着性子跟我们慢慢解释:「虽然这名片看起来很普通,不过里头却已经下了恶毒的诅咒,只要是特定的目标碰到的话,咒术就会啟动。」
「像他吗?」李莫生用手指着小飞问着。
「他?」胡夜语仔细端详小飞的面容,神色凝重,他招招手,示意小飞走到他身边:「把衣服掀开。」
小飞听到老人的要求后,求助地看向我,我拍拍小飞的背,用言语安抚他:「别怕,叔叔跟姊姊都在这。」
「什么叔叔,我才不是!」李莫生大声抗议,不过却被我们刻意忽略,小飞听闻我的话以后,这才放下心,走到胡夜语面前,把上衣拉开给胡夜语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出乎我跟李莫生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用沐浴乳擦掉的符文,现在却像烙铁般印在小飞的胸腹上,彷彿在讥笑我跟李莫生刚刚所做的事情仅仅只是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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