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可惜。」艷丽的女子露出遗憾的表情,爽快地离去。
艾文转头看向黑发女子,她仍然紧紧勾着他的手不放。
「亲爱的,我们何不去其他更有趣的地方?」她柔声说着,不容拒绝地拉着他走向大门。
艾文温顺地任她拉着步出酒馆。一离开那家店前一刻还小鸟依人的女子马上放开他的手转向他,表情恢復成原先高贵圣洁的样子。
「萨耶尔牧师。」艾文恭谨地问候。
「我很惊讶会在那里看见你,孩子。」伊琳娜慢悠悠地说:「据我所知,现在正是研究繁忙的季节,可不是认识异性的合适时候……你和亚曼教授发生了什么事?」
艾文露出苦涩的笑容,现在的他万分不想提起关于那位白袍的任何事,「哦,毕竟我通过了考试,已经不再是学生了,总不能一直赖在亚曼教授家白吃白喝……我也该独立了。」
「这是谎言。」伊琳娜温柔地看着他,「你应该知道亚曼教授需要你。」
「他需要个好用的助手,那个人并不一定要是我。」艾文说:「而且我是真的觉得自己该搬出去住了。我已经20岁,现在几乎没有人20岁还和父母住在一起了。」
「亚曼教授不是你的父母,你爱他。」伊琳娜怜悯地望着他。
那关你什么事。艾文想着,他有些恼火,像是心事被说出来的孩子,但他马上将那情绪压下来,微笑地说:「也许曾经是吧,但现在不是了。那时的我太年轻,分不清憧憬和恋爱的不同──现在我醒过来了,我就只是尊敬他而已,没其他的意思。」
「哦,孩子。」伊琳娜摇摇头,「你以后就会知道,真正的爱不会轻易改变,就算你欺骗自己、逃避或拒绝,它还是在那儿,只是徒增痛苦而已。」
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艾文觉得脸上的微笑有些发僵。
「您说的是,但我真的只是想搬出来工作……」他说着就准备离开,「请恕我失陪。」
「别急着走,艾文。」伊琳娜唤住他:「你找到住处了吗?我知道哪边有便宜的租屋处,还可以给你介绍工作,那会比你自己找还划算得多。」
艾文静默了一会,「麻烦您了。」他说。
萨尔堤斯的心情比平常更加恶劣。他一早出现在办公室,没有听见平时顺耳的那句「老师,早安」也没有看见那顺眼的温顺微笑,但他还是下意识寻找学生的身影;想当然尔室内谁都没有,除了几个看到就烦的蠢傢伙。
「教授,您早。」助手的招呼让他皱起眉,果然蠢货连声音都蠢得令人难以忍受。
他低头望向自己桌上的杯子,里头空荡荡的。
「咖啡。」他恶声恶气地说,那几个助手马上手忙脚乱起来。
他转向其中一个,「催眠果。」他说。
「教授,催眠果还没成熟,我想说……」
「聪明的判断。你如此睿智,教授应该由你来当。」萨尔堤斯不耐烦地打断他:「这样好了,我去照顾那些幼儿也养得起来的植物,你去写篇因为你种的东西无法成熟所以无法进行实验的报告?」
他头也不回地离去,接着想到什么般地停下脚步。
「你明天不用来了。」他对着呆若木鸡的助手1号说。
这时助手2号忙不迭跑来,递上泡好的咖啡。
萨尔堤斯接过来喝了一口,顺手把整杯咖啡洒在地毯上。
「连咖啡也泡不好的双手想必也施不出什么能看的法术,」他对着目瞪口呆的助手2号说:「你明天也不用来了。」
萨尔堤斯接着转向一脸紧绷的助手3号。
「你,好好精进一下你的清洁术。」
他说完就拂袖而去。
独自被留下来的助手3号悲惨地在心中吶喊,艾文,求求你快回来吧──
萨尔堤斯回到书房,继续自己的工作。他快速瀏览过一份份文件,手一刻也没间着在纸上流畅地留下潦草的字跡或法阵,填满研究计画的文件一张张堆在一边,散乱在桌上,和昨夜没人整理的书成堆躺在一起;他隐约感到飢饿,这才发现已经过了正午还没有人将午餐送到他面前。
这以前都是他在处理。少了艾文萨尔堤斯才发现,做为一个学徒他实在过于能干了。
静不下来。萨尔堤斯烦躁地翻拣着剩下的文件,准备把比较简单的挑出来丢给那群蠢货处理──还得考虑他们的智商!下礼拜又会有一批新的委託进来,他觉得自己永远都没有处理完的一天,就好像打不完的蚊子让人崩溃。
通讯器发出轻脆的声音,适时转移他的注意力。萨尔堤斯拾起通讯器,它正一闪闪发着光,除了艾文很少有人直接找他,他们通常都是藉由艾文来连络事项。
经过解锁后,清朗的女声响起:「亚曼教授,我刚刚遇见艾文,你们吵架了?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想必伤透了他的心,那孩子似乎真的想离开你!看在光明神的份上──你不能就这样赶走唯一一个愿意爱你的人!你会后悔的,亚曼教授,我告诉你他的地址,你去向他道歉吧──」
他早该知道不是艾文,那孩子一旦固执起来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萨尔堤斯面无表情却耐心地听完这一段稍嫌囉嗦的话语,记下地址后将通讯器扔回口袋,回到椅子上继续和文件奋战。过了好一会儿他准备丢工作给那群助手时,才想起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可以支使。
还得重新招几个蠢货,萨尔堤斯想,习惯性想叫唤自己的学生,刚开口才想起来,艾文已经不在这里了
萨尔堤斯烦躁地停下手边的工作,静默了一段时间,紧皱着眉像在做看不见的挣扎,最后他打开抽屉拿出了什么,丢下那堆工作,打开门走了出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