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怕你会不会因为这样搞坏身体,然后变得跟老爸一样」
我抿唇不语,我想就算没有身体上的病痛,我也已经跟一个死人没两样了。
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挤出一个也许不太好看的微笑说:「先睡吧,今晚的事我会处理。」
隔天一早,我请小悠来接仁萱回去,随后独自一个人来到一直令我感到噁心的,那个男人的家。
我知道回去肯定免不了一番争吵,我想我大概是抱着某种决心来到这里的,当我见到屋内悠哉喝着咖啡的两人,压抑十几年的怒气一次爆发开来,我衝上前将桌上的食物全都扫到地上去。
「你发什么疯!?」老妈错愕地瞪着我。
「我发什么疯?你为什么不先问问你丈夫昨晚哪根筋不对?」我回,那个男人平静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什么意思?」
男人轻咳几声,拉正领带后说:「没什么。」
我拿起一旁空着的酒瓶,我想大概是他昨晚留下的,「想不到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吼着,我举起酒瓶往他身上砸,只可惜被他给躲过了。
「你在做什么!」老妈走到我面前直接给了我一巴掌,脸颊上得火热简直令人心碎。
我紧握双拳,再也无法压抑满腹委屈的对她大吼着:「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她愣了一下,举起右手打算再给我一巴掌,我早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往沙发上推。「我受够了你那该死的控制慾,我从十五岁开始就独力撑起家计,你呢?你做了什么?你除了和这个禽兽享福之外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我努力了十几年难道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要一直逼我?为什么要一直介入我的生活!?」我觉得头好痛,视线被泪水染得模糊,我隐隐约约地看到老妈脸上浮现一丝愧疚,我深信是我看错了。
「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把我们害得多惨?老爸住院时你甚至没来看他一眼,他为了你付出这么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都是你们害的,要不是你们,我们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忽然一股力量将我往后拉,我此生最痛恨的脸孔出现在我面前,他说:「如果你只是来闹事的话,可以离开了。」
我甩开他的手,多一秒的接触都让我噁心。「闹事?我倒想问你昨晚到仁萱的房里干什么?」
他脸色一沉,撇过头掩饰不住心虚的说:「昨晚我喝醉了,我不记得我有去过她的房间。」
「我告诉你,仁萱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敢动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轻蔑地大笑几声。「你有什么证据?」
我跟着笑了出来,换来他不解的眼神,「我在她的房间里装了针孔。」他瞬间黑了脸,我又接着说:「警察大概很快就会来了。」
他摇了摇头,狂妄的笑着,「那又怎样?只要我有钱,对我根本无法造成影响。」他往前一步,趁我来不及反应时一手掐住我的下顎,「魏寧枫,你就跟你爸爸一样没用,不要白费力气了,输家永远是输家。」
他把我推开,伸手抚平西装上的皱纹,那瞧不起我的眼神让我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如果可以如果能够让这个男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崩溃的理智,我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裂口陷进皮肉里,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抱着豁出去的决心将碎片往他脸上挥。
他抓住了我的手尝试反抗,全身血液沸腾着,也不知哪来的怪力,我用空着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到墙边,眼看那碎片就要刺进他的脖子里,老妈却衝了过来试图把我拉走。
「寧枫你不要这样」
「滚!」我使劲甩开她。
那该死的男人趁着这个机会躲到一旁,抓着凌乱的头发不敢置信的说:「你这个疯子!」
我不死心的跨步向前,老妈用身子挡在我的面前,泪流满面地说着:「不可以你不可以犯这种错」
我恼怒地将手中的碎片握得更紧,开口大吼着要她闪开,她猛摇头,不管说什么就是不肯移开身子,事到如今她还想袒护那男人是吗?
就算累积了好几年的怨恨,就算心中的杀意再怎么强烈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发现我还是无法对她动手,这是为什么?
「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联。」我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碎片丢一旁。
「寧枫」
「我不要再看到你。」我说,随后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这间房子。
骑着车回到家,我看着毫无温度的客厅,泪水一瞬间溃堤,也许真像男人所说的,我是失败者,连替爸爸报仇的能力都没有
我将客厅内所有的摆饰品砸毁,却丝毫无法削减我内心中的怒气,悲愤、无助、歉疚,复杂的情绪蔓延全身,我好累,也好痛苦。
掌心长达五公分的伤口又冒出血来,我看着鲜红的液体滴落在地板上,接近崩溃地笑了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向画室,回归腐败、堕落的拥抱。
看着墙上画中人物一个比一个还要狰狞的脸孔,像恨不得吃了我似的,我笑着用沾满血跡的手抚过它们的脸庞。「不要这样看着我啊」
我想我疯了,曾经我想过用血来当作顏料肯定能画出一幅惊天动地的画吧?
想不到也只是如此而已。
我揉烂这失败的东西,重新拉了一张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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