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安几经辗转又来到放着无尽珍宝的九层楼阁摘星楼。
摘星楼本来并不在机枢子的计划建造之内,最后还是江天道一直执意,才按照京州的惊天楼建造了一个摘星楼。
摘星楼所在本是直接建造在一片空旷地域,直到十年前来了一个人,江长安便下令围绕这摘星楼建造一处墙院。
院中除了摘星楼就是一处极小的茅屋,与周围的阁楼水榭格格不入,看着像是风吹就倒。
可十年来莫说倒,就是一丝雨水也没漏过,倒也特别的很。
江长安刚来到院前一个下人赶紧迎了上来,步伐轻盈,速度极快却又能维持周身风力没有一丝波动,而且一行一顿道理韵法玄妙自成,面色刚硬肃杀,恭敬道:“公子。”
“他如何了?”江长安抬头望向摘星楼中的茅草屋,像是要穷目看穿一样。
“回禀公子,自从公子离开江州至今,他每天都是跟以往一样,除了吃饭作息,其余时间都是待在摘星楼上。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下了楼,在院中练剑。”
“下去吧。”
“是!”男子抱拳告退。
江长安推门入院,隐约感觉到院落中有一缕幽香,清而不腻,嗅上去十分的舒服。
这阵香气非兰非麝,由院中所搁置的一排君子兰散发而出。
怪异的是在那排花盆下面铺一地的枝叶花瓣,积攒了厚厚的一层,而且最底层显然是有了些时间已经有些泛黄。
而偏上面的则是还很新鲜,细细观看发现每一颗花瓣的断口无论角度还是大小都是整齐划一,显然是人为制造而不是自然掉落。
江长安加快脚步,走进了那间茅屋。
屋中一切摆设皆如他离去记忆中的样子,只有一张木桌两边各一把木椅。
不同的是此时一只椅中端坐着一个男子,旁边焚着一炉檀香,正闭目养神。
听闻脚步声,他缓缓站起,伸出手忙碌。
那双手很特别,比他的人还要吸引人,修长干净,却硬如钢骨,丝毫不怀疑,那双手能轻松地插进石头之中,也能轻松地刺破人的头骨。
可是就是这样坚硬的一双手,只有八根手指!
每一只手都缺了一根小拇指。
他在一旁的破木桌上翻出两个瓷杯,从桌上剩下的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瓷罐中捏出两撮茶叶,却是未掷于壶中,而是分别放在两个杯子中。
又取下火炉上刚好煮熟的沸水沏上,待得片刻,斟满两杯。
一时间茶香四溢,充斥整个房间,等到茶熟之后又将茶水倒掉,重沏第二遍。
再次熟了之后,他又将其中一杯倒了沏了第三次这才罢休。
将那个沏了两遍的茶水推到江长安面前,自己则捧起了那个沏了三遍的茶水,闻了一会儿轻轻抿上一小口,脸上终于有些舒缓之色。
自始至终,他都是一言不发。一张坚毅的面容落入眼帘。
这是一张清秀中透着刚毅的脸,二十四五的年纪,不能算漂亮但也绝对沾不上难看,却很特别。
无论是皎皎若月般挥洒冷辉的眸,还是如剑锋般凌厉张扬的剑眉,刻画的棱角分明。
就像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一般清晰深刻,处处显出刚毅与坚定,却也透着一丝冷意。
虽然经过多年已经有了一些变化,但是江长安还是能够一样认得出来。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喜欢喝这第三泡的茶?醇浓的香味都不存在了还有什么意思?”江长安搞不懂为什么他喝的一脸享受。
他没有抬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问这么傻的问题。”
“章先生也是爱喝这第三泡的茶,他教我书法的时候曾说过,这第一杯茶是市井之徒的茶,第二杯是达官贵人的茶,这第三杯,是凡夫俗子的茶。达官贵人?这在他老人家嘴里可是骂人的词。”
江长安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破天荒地又沏上了一杯,端起来品了一口,又苦着脸放下,摇了摇脑袋。
“你说的是摘星楼楼顶的那个疯子?凡夫俗子?倒也契合。”他望了眼摘星楼说着,也不知是在说章云芝还是再说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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