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苏尚君温声轻语说道:“会议堂上你都听了,青莲宗现在正在全力努力恢复,相信不久以后就会有新的血液。”
大难过后,青莲宗每个人都开始忙碌着收拾残局,正在计划招帖榜文招收新弟子,需要快速恢复元气。
江长安点头,道:“这次走的有多少人?”
苏尚君犹豫道:“据弟子统计,四个书院一共离开有五百余人……”
江长安转身盯着她的眼睛,“我想知道真正的人数……”
她的神情一松,苦笑道:“还是瞒不过你,这一次共走了得有八百人还多,先生也有十多人……”
这一次的事情对青莲宗来可以说是致命性的打击,其严重的程度完全不亚于二十多年前的宗门内乱。
不同的是一次是内忧,一次是外患。
“这就是发展太快的结果,抛却了循序渐进,一心求成,却最易造成青黄不接的处境,楚梅风,或者说是九皇子夏己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趁机发兵,一时间内忧外患一股脑的就全来了,一个大男人都熬不住,何况你一个女人。”
“我只是想……趁着你的名声在外……”苏尚君低着头,第一次唯唯诺诺的说着,像是一个面对先生训斥的弟子。
“我明白,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些人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可能有的人是闻名而来,最后真的甘愿入门,可总有许多人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思,说的直白,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遇难之际各自逃散都算是最好的结果,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些人各种利诱鼓动其他人,鼓动一些原本就是门内老人的弟子临阵倒戈,对自己人刀兵相向,那不仅仅是近数月的损失,就连数年所积累的人脉都流失殆尽,到那时,就算我护住这青莲宗,也是元气大伤,甚至,灭门也不无可能!”
苏尚君心神震惊,不禁感到后怕,但是这些决定毕竟太多的东西压在了她自己的身上,低着头眼泪啪嗒掉落,双肩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大雨刚过,凉风还有些晚冬的寒冷,江长安取下白袍轻轻披在她的肩上,就像是在甲子城的时候。
其实以苏尚君的性格和独立,根本不会露出这么难为情的一幕,但是有江长安在此,她一直漂泊游荡的心像是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停靠,就像有了一个倾诉的对象,这些年苦的甜的一瞬间全化成了眼泪。
“好了,别哭了。”江长安帮她把衣领前的绳扣轻轻系上,“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其实经历这一件事也不是什么坏事,真金总要是能够经受住火炼。”
虽然经历这件事有很多人离开,但是现在青莲宗留下的,依旧比刘雄在的时候要多得多,而且可以确定都是能够共患难同进退的人,这就是打建地基的过程。
“长安……”
“嗯?”江长安微微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苏尚君这么称呼他。
苏尚君低眉颔首,有些不好意思:“天冷了,你……送我回去好吗?”
江长安诧异的看着她,轻笑道:“好。”
苏尚君的住所位于青莲峰的中端,算是位于凤来楼旁二三里,与凤来楼楼阁完全不同,倒和普通弟子的寝宅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摆件稍微看上去大气典雅。
推门入室,一股清新兰香扑鼻而入,沁人心脾,顺着毛孔挑逗着江长安身上的每一滴血液。
这一间卧室不算大,算中等大小,布局同样延续了建筑的风格,重风韵,轻意形。
较为引人注目的就是正对着床铺的墙上挂着一幅诗字,没有署名,没有印章,前两句中规中矩取向保守,而半句则洋洋洒洒张狂傲骨。正是江长安和宋道龄曾写的“草书狂言”!
苏尚君正沉浸在初次带男人进卧室中的怯涩,就看到江长安嘴角含带笑意地看着墙上书法。
“那个……我是为了大爷爷的那两句诗才留下来的,你可不要多想……”她连忙辩解道。也许是平日大家闺秀端庄典雅的外表姿态给人留下了刻板的印象,突如其来的面容窘迫的样子出其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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