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了几下身子,凑过去笑着小声说道:“是我一剑穿入的江凌风的胸口,我恨这天下的天之骄子,恨这些自诩天才之人,一剑,就像是我们两个这样的距离,鲜血溅得我全身都是刺眼的猩红。哦,还有,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穿了一件紫青祥云袍,衣服被染成了暗紫色,对,他当时就是你这样的眼神。”
他大笑起来:“江长安,你和江凌风真的很像,虽然江笑儒是他的双胞胎哥哥,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却觉得反而你的性格与他有几分相似,哈哈。”
江长安脸上如同敷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眼神中杀气蓬勃而出,攥在衣袍中的双手没有一点血色。
他继续笑道:“江长安,来杀了我吧,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落魄的连个下人都不如的废人,你不杀我?不想为你的兄长报仇吗?”
江长安忽然笑了,笑得愉悦。
这笑本应是温暖和煦,但距离江长安不过一尺的夏己像是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景物,被这笑吓得正要倒退,脸上涌出一股怒意,似在恼怒自己的胆色,随后再度迎了上去,用一种近乎低吼咆哮的声音问道:“你笑什么?你在笑什么?”
江长安只是笑,不答。
“你是在笑我?笑我如今的处境?你不是想要杀我吗?杀啊!”那株茅草被他狠狠地折断,双臂激动颤抖之下,小水洼也被搅得浑浊不堪。
江长安笑道:“我要杀你何故还要废了你?杀人,怎么比得上诛心?”
夏己眼中颤抖,望着江长安的眼神第一次出现颤抖的恐惧,战栗的身躯支撑不住一个趔趄瘫坐在地。
杀人,的确比不上诛心。痛快地死怎么比得上生不如死?
他怒极反笑,重新拾起一根茅草,再度没入已然澄清的水中,道:“是我低估你了……”
“你没有低估我,只是太高估了自己。”江长安道。
夏己笑着说道:“所以说,这三重变故促使了你这位不谙世事的纨绔公子涅槃重生,话说回来,你可还要感谢我才对!”
“我感谢你八辈祖宗。”江长安淡淡道。
江长安忽然笑道:“既然说起变故,想必整个天下被变故所害最深的莫过于你我,既然你说罢了我,那接下来也就由我说一说九皇子殿下。”
“哦,那我可要洗耳恭听,都说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而你以我之间乃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应该很了解我喽……”他的语气异常轻松,倘若是一个不明白事情经过的人见到这一幕,一定会一位是两个许久未见的好友叙话。
江长安笑道:“恭王殿下也有三点变故,我想从第三点变故讲起。”
“倒着讲?有意思。”
江长安道:“我哥死后我曾将摘星楼中关于京州乃至关于整个夏周国的一切都刻在了脑子里,尤其是这第三点变故也让我初步认识了恭王殿下。第三重变故,正是景皇陛下的制衡之术!”
“这一重变故直接危及到了你的地位,党争也就由此开始,你最大的敌人本是被景皇陛下册立为太子的五皇子,直到七年前宫中惊变,太子因酒后淫祸糜乱后宫的罪名被废,我想着应该是你的一步棋吧?”
“不错。”夏己笑道,“那个只知道酒色财迷的废物配当我的对手吗?他早就对后宫几位嫔妃有意,却偏没那个胆量!本王不过是帮了他一把,失道寡助,谁都看得明白但是谁也不会吐露半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根本还是在那个不成器的太子的身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