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怡人,灯火如荧虫。
山峰上,黑巢边,乐婆拄着木拐,勉强撑起弯腰驼背的身躯,身旁站着的则是许多人目光汇聚的焦点——安君堂。
白衣如雪,长剑似玉,剑与衣美,人更美。
乐婆浅浅笑道:“一书娶亲贴,此生安君堂。呵呵,这位江先生果真好才华,竟能想出在长生院题词,最为点睛之笔的莫过于那一句‘大丈夫,纵将天人睡也’!好!豪迈!有志向,哈哈哈……”
她老人家脸上的皱纹就像包子褶儿一样多:“这件事可是早就传遍了整个南海,现在不仅仅是许多人知晓我临仙峰破例接进来了一个男人,现在还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将娶女帝为妻当成了毕生的志愿。好!老身果然没有看走眼,这小子不错!很不错!哈哈!”
安君堂平淡道:“那诗中天人,与我何干?”
乐婆笑道:“女帝的性子是淡然了些,但好歹活了这么久,心思总也不是寻常人那般单纯,即便是不知这天人所指何人,难道还听不出前文那句‘借得临仙一水色,画仙子,白衣鱼沉雁落’中的画中仙子是谁?每个人都清楚,整个上古圣地,只有一个人最像仙子天人,这个人就是你。”
安君堂道:“我一生只为护持他长安无虞,别无他想。”
“是是是,女帝与老身说过许多次,正因如此,你为自己取名为‘君堂’,安君堂。只是女帝忘了,时间在变,世事在变,人也在变。灯燃灯熄,缘起缘灭,因果就是轮回,永远没有止歇之日。”
“因果轮回……”安君堂眼神又飘忽到一盏火焰摇曳的火把上面,远远看去像极了烛火,“世事在变,安君堂始终都是安君堂。”
乐婆莞尔一笑:“女帝既然不信,你我不如也像江先生与苦婆那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尘心。”
“怎么赌法?”
“简单,倘若女帝若是心中但凡生出一股想要隐归凡尘,摆脱上古圣地,摆脱临仙峰女帝的身份,恨不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子,哪怕这种想法只有一瞬,就是老身赢了,若是没有这种想法,老身甘愿认输。”
“多久?”
“不久,十日,就以大年节的十日为期限。”
“可若是我生了尘心,你又如何断定,我会如实地说出来?”
“你会说的,因为安君堂始终都是安君堂。”老者呵呵轻笑,清澈光亮的眸子充满了慈爱,心中暗道:“傻孩子,自从你决定为这个男人毅然走下临仙峰的一刻,这场赌局,你便已是输了……”
山谷之中,苦婆表情阴沉:“多亏是托了江公子的福分,临仙峰许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江长安面临花海站定,头也不回,笑道:“苦婆不要觉得惊奇嘛,若是我赢了这一次,后面大年节还会有更热闹的!”
“江公子就这么有信心会赢?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劳烦苦婆记挂担心我的舌头,苦婆放心,我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可是多了去了,这点小风连我一根头发丝都伤不了!”
“好一张利口!我看你能得意几时,今晚必定在此身消道陨不可!”苦婆暗哼一声,也不再理会他,命令诸多弟子撤开。
站在江长安一旁的狐想容问道:“依照你的意思,一具尸体按照道理而言就应该有一朵血煞阴溟,你要如何解脱这些魂灵?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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