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镜把身侧的立灯灯光调成冷白色,半跪在沙发前放轻力度剪开雷耀扬染血的衣衫,一层层小心揭开后不断涌出鲜血的刀口便映入眼帘。
血液颜色偏红、流速不快,她判断伤口应该不深,只是表面血肉模糊,成了血糊糊的一团。生理盐水冲洗两遍后创口便完整、清晰的暴露在空气中,她的家不是无菌环境,处理的速度必须加快。
“急救包里有缝合的工具,是直接缝好还是包扎?不过我这里只有普通的布洛芬,要镇痛、止痛的话不太行,”文清镜一面说一面打开上下两层的急救箱,向他展示简陋的工具和数量稀少的药物,“要缝合的话只能辛苦你自己忍着。”
雷耀扬轻飘飘瞥一眼衣襟上沾满血迹的文清镜,毫不犹豫地做出指令:“直接缝,手别抖就行。D文家有没有酒?没有麻醉剂酒总得有吧?”
“等下要服头孢地尼来防止伤口感染,不能饮酒。你先吃两粒布洛芬顶一下,聊胜于无,”她已经从箱子里拿出了包装严实的缝合针、线,努努嘴示意他自己去拿里面橙色的药瓶和桌上的水壶,“你失血不少,服药时少用水送,尽量能咽下去就行。吃完药我就开始。”
也许是筋疲力尽,也许是为了保存体力,他没再回应也没发出声音,抓起小药瓶倒出两粒就直接生吞下去,连水都没用。
看着他吃完了药她也就不再等待,捏着针线稳稳下手,一时间客厅里只能听见雷耀扬沉重的呼吸声。此时文清镜的手在他的皮肉上下翻飞,屏气慑息、小心翼翼,安静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考虑到夏天伤口好得快也容易发炎,为了保持伤口干燥和清洁就不再包扎纱布,缝合完后再消一次毒就可以了。
处理完后她把手套脱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伸去擦汗的手在半空中突兀地和他的手撞上。
雷耀扬这是准备给她擦汗?今天的太阳是准备落到东方去是吗?
看她似乎对他的动作十分不解,雷耀扬也就“好心”地为她做出解释——用行动来解释,他的确伸手揩去她额上汗珠。
其实他刚上车时就发现她的衬衣一角已经染上了他的血,等到进了她家的门开始处理伤口,她的衣服已然红了半片衣襟。尤其是后来她半跪着处理他腰侧的伤,身上也就沾上更多。视野里渲染着的大块的红催生了他的欲望,哪怕此时神经上传来的剧烈痛觉也不能遏制。
鲜血、伤口、穿在她身上的血衣、甚至是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痛觉都在滋生他的破坏欲望,他想让她身上有更多大片的红、想和她分享此时呼啸而来的颤栗,和她一起坠落尘世的深渊。
但他控制得很好,除了苍白外脸上什么都没有。他更喜欢操纵猎物,看猎物在他的罗网里晕头转向,直到放弃抵抗、呜呼着一头扎进网上被禁锢得动弹不得。
现在他也是这么做的,试图施舍文清镜一些捏造的温情,迷惑她、诱惑她,使她放下警惕,对自己亲手救治的病人产生更多的怜惜,然后就剥掉她血迹斑斑的衣衫,用他的血染红她的皮肤,再慢慢收紧扼在她脖颈间的手,看她带着一身血迹在他身下呼吸不畅地挣扎。那种感觉一定妙极。
其实文清镜的感觉也差不多。
在车上时她看着他洇湿的黑色西装就很想用力去摁,想听他的呼吸声逐渐加重,想舔舐他的眼角,像动物一样用皮肉的温度在同类间传递活力。但是她理性尚存,这几个钟头以来一直反思,极力压抑自己不合时宜的欲望,拷问自己怎么会产生破坏伤者躯体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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