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殊抿嘴微笑,走要崖边,环指:“师妹你瞧,这里好山好水可曾有人开凿耕种?可见自然的都是美的。其实人也一样啊,七情六欲乃人之天性,可雕却不可束,倘若兜授教人苛责太重,约束太深,使人有欲难疏,时间一久必遭反噬;所以为兄只教门下弟子分辨善恶,明辨是非,至于其他的我也就不多管了。”——说到这儿,顿了顿语,脸露极苦,又道:“哎,不管的好,我怕管来管去,最终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师兄,你……。”
阮梦莹脸色一红,勾头没敢往下说了。
王忠殊最后那句真是戳中了她的泪点。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白继文刚刚成年,意气风发,少年成名,她为之高兴,觉得代替师傅教养白继文是她这一生当中最得意的事了,由此渐生爱慕,此后十余年她们俩惜惜相伴,出游、练功都在一起,虽然两人如胶似漆感情极好,却始终没有越轨半步。
然而那时王忠殊却正值苦恋,但从来没有向阮梦莹表露出一丝爱意。
他不愿跟白继文争,情愿独处苦海,发了疯似的约束着自己的情感。
直到有一天传来白继文跟方熙弱成婚的消息之后,他不忍阮梦莹闭门哀哭,在双子峰礼司观的屋顶之上足足陪了三天,最后情欲难抑,破门进屋跟阮梦莹告白,由于久处苦海,情绪激动,一场告白险些变成强辱。——在遭到阮梦莹的极力反抗和大骂之后,他便从此嗜酒,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阮梦莹看着王忠殊的颓废,这些年一直暗暗自责。
她能感觉到王忠殊当天晚上的表白是发自肺腑的。
如果那晚不骂他,或许他也不会伤心到现在。
此时,阮梦莹回品旧事,心里好不酸疼。
她回头看了看颜仙儿几个,确定她们听不到此间说话,忙即又道:“师兄,当年是我不对,辜负……辜负了你一番情意,我……我应该跟你道个歉。”
王忠殊呵笑:“师妹,我早就放下了。”
阮梦莹转头偷偷抹泪,继而极为难得的堆了堆笑:“你放下就好了,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就不说了。对了,你那些歪歪斜斜的道理我是不认同的,像老七这么撒完一谎又一谎,若不严惩,他能说实话吗。”
王忠殊高深莫测笑道:“不是不惩,有时候兜授教人也要用巧。自己的徒弟是什么性子,我还是知道的,像老七性子顽劣,话多好动,就只要让他跪着,不出片刻,他自己就会招供。”
“真这么灵?”阮梦莹半信半疑。
王忠殊笑而不答,想喝酒却是没了。
于是吩咐徐真和颜仙儿两个进城打酒。
这下,庞七跪不住了,直喊:“徐师兄,仙儿师妹,等等我,我也去!师傅师傅,我反省好了,我说实话,我指定说实话,你就让我跟她们一起去吧。”
听他要招,王忠殊把徐真和颜仙儿又喊了回来。
然后跟庞七说道:“好,你说,我让她们等你。”
庞七鼓着嘴巴,眉头都皱到鼻尖上了,迟迟疑疑了好半晌,才老老实实的说了真话。不过,他怕责罚,不敢说自己曾在浪人营被人剥衣捆绑,只说自己夜探营寨,刚巧遇上谢宫宝;他也不敢说谢宫宝拿捏着他的把柄,以此威胁要他劝颜仙儿和云水瑶回师门,他只说是谢宫宝苦苦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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