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牵着如梦一同带他前往锦光茶楼,路上车水马龙人潮汹涌,一不小心就会冲水般给走散,不得已,我另一隻手只好抓着他粗壮的手腕前进,「沙兄失礼了,这一路人多,我怕等会儿又分得远了。」后面听到他失笑的回话:「秋公子无需如此多礼!」我带着一大一小穿过中央大道,转进另一条较小的街,这条里头专开茶楼酒肆,明显地比大道上人烟少了些,但各个馆子人声鼎沸络绎不绝,生意是好得不得了,我放开了他的手,朝前头最里边的一间最大馆子比画了下,「沙兄,你从这直走到底前头处那间大间的就是锦光茶楼,秋某就送到这里了。」
他抱拳一拱,俊秀的面容上透着喜色,「多谢秋公子不吝带路,既然有缘…如若不嫌弃,在下想与您结作朋友,往后有机会能互相切磋切磋,您看可否?」
我朝他点头,「在下秋雨,东街处第一书楼为我一位朋友所开,如沙兄往后行到此处需要秋某帮忙的,可到他那里报个信。」
他朝我肩膀一拍,拍完后停顿了下,随即又恢復如常,琥珀色的眼眸泛着晶亮波光,爽朗的笑声透着一股劲道回响在我耳边,「瞧你年纪应是比我轻上许多,今后我就唤你声雨弟,如你有机会前往炙国,可到首都玛珀什的十二街当铺找我。」他从腰际解下一块上乘白玉雕製而成的狼型玉珮,「这是我随身之物,在炙国没有人不认得它的主人。」
被你讲成这样,老娘哪敢收!我朝他摇了摇头,郑重说道:「既是随身之物,那便是珍藏之宝,雨弟怎能随意夺人所好?沙兄你还是留着吧!」
他夺过我左手将之放在上头,「出门在外,能遇雨弟这般义挺朋友实是沙兄的福气,我希望你能收下,将来如碰上麻烦,有我能帮上忙的,务必带它来找我,知道吗?」
唉…又一个烫手山芋,早知道带个路就被称作意挺还得被塞个皇族玉珮,今早我寧可被如梦吵死,也绝不出门凑什么热闹…我丧气接下放进衣袖里的暗袋,拱手谢过,「雨弟谢过沙兄了。」
道过再见后,我牵着如梦回阿东等的街口,没想到街口处等着我的,却是那三个月没见的他…他化身成十岁大的样子,身上依旧着他惯穿的深紫色锦衣,手上握着一把眼熟到不行的杏花伞,杵在马车旁,静静地如一尊完美的雕像,我脚步顿住无法再往前一步,胸口处一阵剧烈骚动,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直到如梦抽气声唤醒了我,我突地放开她,轻声说:「如梦,先进马车里等我。」
直到她的身影入了马车后,我才举起厚重的步伐勇敢地走向他。
三步前停住,我想,这已是最大极限。
他紫眸波光闪烁,如同天上最亮的星星,此时此刻,我才知什么叫作深刻的映像…原来他的一吋一分并未因这三个月的空窗而从我记忆里删除,他哪里变了,多了什么,少了什么我瞧得一清二楚,老娘甚至怀疑,这是不是疯了的前兆,冷情理智如我,何时像情竇初开的少女这般花痴?我忍不住在心底哀嚎唾骂了自己云云,见他向前迈进了一步,我紧张地头顶发麻,有种想落跑的衝动。
他开啟了那道好看的唇型,声调如从前般悦耳好听,「好…好久…不见…小雨。」
老娘不里会那欢愉的心跳急奏声,尽量保持一贯的声调问:「怎瘦了许多?」
他一听老娘这么问,嘴角扬起了超大弧度,那笑容差点闪瞎我那许久没保养的眼珠子,他朝我摇了摇头,语调上扬了许多:「没什么,小雨不用担心。」哼…谁要替你担心了!
我沉默不语,再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件事物,高高递给了我,我伸手接过,是一个深紫色巴掌大锦袋,上头鹰状的钮扣处还垂掛了一颗流转着各色的彩珠,里头不知包着什么,感觉应该是圆型物体,「雾花虽不比不落寒冷,但冬日的气候仍是比秋日冷上些许…这里头是一颗怀炉,方便你出门带在身上。」
既然人家都特地从大老远拿来给你了,总不好拂了人家的心意吧!我一样放进袖内暗袋,抬头对上他的眼,「谢了。」
「你喜欢就好。」他脸上佈满笑意,搞得老娘心脏是一阵扑通乱跳,呼吸不顺,我佯装随兴问着:「大年初一的怎没在家过年,倒跑来这儿了?出了什么事吗?」
他紫眸紧锁住我,半响没个声音,随后却拋了个大炸弹猛炸我心口…
「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
我撇开了头,不再直视他的眼,慌乱地开口:「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跨步欲离却在咫尺处伸手被他一抓,绊住了往前的步伐。
他脸上充满了不捨,口气中透着哀求,「小雨…陪我逛逛好吗?」
老娘心底天人交战,天使恶魔在战斗区交战了不下八百回合,最后老娘心还是那一个软不溜丢,决定放下心中那不堪一击的彆扭,从了自己心意跟他去了。
我艰涩地吐出了那句话:「好吧。」
他乐得孩子似地猛笑,天真浪漫的样子看得我都呆了,…天啊!我的脑袋啊!快停止这种可怕的回路啊!在这样下去家都没跨进门老娘就先发疯了我…
我让阿东先载如梦回去,如梦探出头来好奇问:「小姐不一起回家吗?」我拍了拍她可爱小脑袋,「如梦先回去洗澡睡觉,你小姐我再陪旁边这小子逛个一圈搭他便车回家就行了,我会再多买些好吃好玩的给你。」
她开心地朝我点头,「恩,那小姐自个儿要小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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