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这回笼觉一趴就到正阳日中,陪碧泉饱餐一顿后,女官便将两车的医书搬进了我房里,因书架过小,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别的书架移过来,便让他们在地上铺了块布,本想乾脆就去宫里藏书阁看算了,可一听到光是去就得花上半时晨的路,便作罢,还是让这些名书乖乖地躺在地上任君挑选。
我挑了几本书名较对味的开始看起,读完几本后发现这些着作的共通毛病是有啥就写啥,没有分门别类的习惯,所以难以轻松找到重点,我同屋外的女官要了一小盘竹片,在上面记下了重点夹在书页中,充作书籤用,有用的书放在一边,没用的摆回地上,书架上的几乎被我翻过了一回,外头一阵轻敲,我头也不抬随口应了声:「请进。」用蝇头小楷在竹片上记下几字,门一声开关,来人缓步至跟前,我将竹片夹好后,抬头,正是那病懨懨的小白脸。
他扫了房里一圈,笑道:「卧房可让你当书房用了。」
我肩一耸,慵懒道:「加减用囉!」将手里夹好的书本往旁一丢,起来伸了伸懒腰,揉了揉酸疼的颈子,「怎么来找我了?」
「没…太阳快下山了…想起说好的散步…可没见你来…我就来看看。」
喔…原来是来催了!我开门让女官进来,让她把已经被淘汰出局的书送回去,那女官一脸惊奇,「地上的可都已看过?」我头一点,「是啊,劳烦女官先把它们撤走,挡路。」
她愣了一下,派两名壮丁一一撤走。
碧泉一脸兴味,捧着桌上一本夹了竹片的书翻了开,喃喃说:「只一个下午…就看了一车书…实是奇了…」
老娘眼珠子一转,骚了骚鼻子,「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书看得快就同你唱个歌就下雨一般。」只是小时候学过速读,而且级数颇高就是了。
他眉一挑,「天赋?」
「你的是天赋,我的可不是。」
「既非天赋,为何别人不能?」
我肩又一耸,回:「别人只是不会,并不是不能。」
见他绿眸闪瞬一下,似是了悟了什么道理,竟笑了开来,搞得老娘一身鸡皮疙瘩,神经莫名断了几根。
回眸一笑百媚生…这傢伙要是女人可是个祸害啊。
我抽回他还捧在手里的厚书,拉着他往外走,「来去散步吧!」
我们选择绕无忧殿外围慢走个两圈,算算至少有五公里,为了配合隔壁这位小白脸,本人那是像乌龟小步走得意兴阑珊,腰都忘了挺起来,有时他开口问了两句,老娘高兴就回他一二,倒也聊胜于无。
耳边飘来细嗓,带上春风般的柔和,「我听宫里人说你以写书为生,为何…天下第一名医会举荐你前来医治?」
我未致一词,任由微风吹散我耳边细发,泉池让夕阳馀暉洒得晶莹闪耀,几滴水花渐得老高,我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刻画眼前这幕漂亮景色,再张眼,碧泉面对我一步远,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总卧榻在床的人身形是如此修长高挑…
他问:「你…究竟是谁?」
我回:「骤雨。」
风吹起了彼此衣摆,那一刻心中的寧静彷彿与吵杂只有一线之隔,夕阳的馀暉映着他美丽绿眸,那瞬间他似是鲜活了起来,不再苍白如薄纸。
「我非常期待你康復的样子,定是神采飞扬。」
闻言,他定定地望着我,眼中的复杂神情我摸不透,像是一种期待…一种将要暴涨的情感…
「我早已忘了…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
我笑了笑拍了他肩,让他继续未完的散步,「放心吧!我已捎信让瓏灭来一趟,有他这厉害帮手在,一定能合力将你的病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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