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竹在旁边看戏,在外面站久了有些冒汗,她把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里面就只穿了件浅色的短袖,胸前两点若隐若现。
顾盛廷抿抿嘴,拉她站到身前来,头往她胸口蹭,轻声细语:“想我没?”
他一身烧烤和烟味,鞋和裤子也脏兮兮的,她不让他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下田了。”
他一肚子气和委屈,从农庄回来后连洗澡都顾不上,怕东西凉了赶紧送过来给她。“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说你没吃饭,又懒得下楼,我屁颠屁颠给你送吃的来,你连抱一下都不让。”他黑脸坐回车上,插上钥匙就要走。
叶一竹咬了咬唇,“别生气嘛,我的错好吧,我不应该这么早就洗澡。”
他板着个脸,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最后,她坐到车上,吃他带回来的东西。水果捞是山上现摘的果子做的,入口甘甜,他知道她最近胃口不是很好,所以把那些油的腻的东西统统分给了高其。
他蹲在楼梯口抽烟,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安静干着自己的事,却也觉得夜晚充实又安宁。
“我怎么记得高其家不是在城东区吗,怎么又是临安的了?”
顾盛廷抖了抖烟灰,说:“他小学之前都是在临安生活,后来他爸来大重工作,他就来大重上学了。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在大重,可他妈还有爷爷奶奶都还在临安,所以过年过节也会回去。”
叶一竹点点头,又听到他问:“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个?”
不知不觉她把一盒水果捞都吃完了,合上盖子,“好奇嘛,认识他这么久都不知道他是临安人。”
他抽完最后一口,站起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盒子,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奇的,咱们学校很多周边城市和县里的人。”
他们手牵手一起去扔垃圾,哪怕只有一小段距离,可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和时间,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乐在其中。
现在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顾盛廷每次说要来找她,她就算再懒得下床,也会为了他换衣服下来。
“对了,今天你练习口语没有?”
他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泰然处之。虽然不想她去美国,但还是会担心她考试会不会紧张啊、发挥失常啊。
以前每个周日下午,他们都会去咖啡馆,他复习理综,她学习英语。有时候他会充当考官,模拟情景,让她练习口语,到时候不至于太紧张。
她像个顺从听话的好学生,老老实实汇报自己的学习任务。本来他还想陪她再练习一下,可谁知道方敏丽到他宿舍搞突击检查。
紧赶慢赶回到宿舍,一推门就看到坐在客厅的方敏丽,他那两个舍友规规矩矩站在旁边陪笑,看到顾盛廷回来,他们如蒙大赦。
“妈,你以为是在你们公司给员工开会啊。”他边脱衣服边往房间走去,一开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整个房间焕然一新,就连被子都被整整齐齐重新铺了一遍。他没忍住自己的脾气,“妈,我都说了多少遍,我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你这一弄,我到时候又该找不到东西了。”
方敏丽的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尤其响,缓慢走近,问他今天下午又去哪里野了。
“不是跟你说了吗,和程褚他们去农庄。”
他拿上毛巾要去洗澡,问:“大半夜的你搞什么突袭?没事你就赶紧回去吧,你在这我们几个大男生都不自在。”
“你要早点回来我不就能早点回去了?”
精明干练的女强人总是有令人生畏的气场,顾盛廷不想和她吵,就只能烦躁捋自己的头发。
“给你拿了点水果坚果,还有进口牛奶,马上就五月了,你们五一也没有假期了吧?”
顾盛廷心不在焉闷闷哼了声,给手机充上电,在方敏丽眼皮子底下给叶一竹发了条消息。他准备去厕所的时候,方敏丽眼神犀利瞥了眼放在角落里的快递。
“那是谁的?”
“我的啊。”他想都没多想就脱口而出,觉得莫名其妙。
“你买的裙子啊,准备送给谁啊?”
房间一下子陷入沉默,顾盛廷心神微动,忽然把手里的东西都扔到床上,自己也坐下来。
“妈,你累不累啊?”
方敏丽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波澜不惊,居高临下用尖锐的眼神看他,“我倒想问问你累不累?都什么时候了,每天忙着学习、考试、补课,还有时间和女孩子调情。”
他沉着脸,尽是不服训的偏执,始终不愿和她对视。
“上千块的裙子,顾盛廷你还真是出手阔绰啊!”方敏丽语气轻飘飘,阴阳怪气嘲讽:“追到手没有啊?要是我,别人也随随便便送件名牌给我,我肯定就答应了。”
顾盛廷压抑着心底窜动的火苗站起来,方敏丽只到他肩膀,气势瞬间被压低不少。“妈,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们家有点小钱。”
没等方敏丽反应过来,他就拎起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指着床底的鞋盒,说:“这些都是她送的,我还礼,两个人你来我往,心甘情愿,没什么不妥的吧。”
方敏丽忍无可忍,“是不是那个女孩?”
顾盛廷没有说话,冷淡转身,吹了两声口哨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
“第一次见他,是开学报道第一天,老师念到他的名字,他正好踩点从后门蹿进来。明明都已经迟到了,他却一点都不着急,十分从容,理直气壮地举手。全班都转头看他,同样也差点迟到的她气喘吁吁扭头,不到两秒,她的心就跳得越来越快。
老师让他找个座位坐下,他就坐到了她旁边的空位。他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刚从烈日火烤下走进来,身上却很清爽,电风扇送过来的风夹杂着淡淡香气,将她包围。”
……
“你也迟到了所以才坐后面吗?”
她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搭话。低沉带些痞气的嗓音穿过她沉重的脑袋,悠悠撞进心房。他言语没有生疏,也丝毫不客气,仿佛两人是认识许久的熟人。
她甚至不敢正眼看他的样子,只记得他吊儿郎当走进来那一刻,惊鸿一瞥。
他们同桌不过一个小时。入学大扫除时他就开溜了,全班都找不到他的身影。被老师临时委派的负责人在本子上记下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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