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给我不会就是为了知道我有没有起床吧?」
「原因之一吧!不是说过了吗?习惯了,你这个每天要人催的人,害我一天不这么做就不舒服。」
「哪有每天阿,我现在都是自立自强的吧!」
他又笑了起来:「好了,主要是因为要通知你,前天交出去的图作者还是不满意,需要重画,给你个心理准备,礼拜一她会再来公司详谈。」
「还要重画呀!真麻烦。」
「别抱怨了,当初也是你要接这个工作的。」
我是被她的文字迷惑了,谁知道这个人这么龟毛……我在心里嘀咕了一会儿,才说:「知道了,我会善解人意,努力和蔼的。」
掛了电话之后,我把自己打理整齐,只带着钱包和钥匙就出了门,有时候假装忘记有手机这件事,然后好好吃一顿早餐,没有下一秒谁会打来的这种焦虑,其实是挺不错的,特别是美好的假日,虽然正确的来说,现在我该吃的是午餐。
程瑞,大学里大两届的学长,并且我现在的上司,一间出版公司的经理,我们认识了很久,很好的校友,很好的同事,很好的朋友以上恋人未满,我知道他喜欢我,因为他从没掩饰过这点,但也没有刻意去表明,两个人就这样,假装对方知道,也假装对方不明白。
和他的熟识程度是到他知道我生活的一些小习惯不论好坏,知道我是会假装面善但其实心地有些险恶,知道我其实喜欢短发胜于长发。
仅仅如此而已,要好,却还没抵达我回忆的落脚之处。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人格特质,我觉得我一直身处在这种情况,以至于我现在还无法主动和你联络,那次聚会已经是极限。
不能也不敢接受他的爱情,这让我觉得自己有一点坏,享受在这种明暗不定的关係中,靠着时而出现的幸福苟延残喘,很多人都问我:你怎么不真的去谈个恋爱?
我只能笑笑,然后回答:「没呢,没有合适的。」一如那天我对你说的那样,但其实是有的,像程瑞,和他相处起来不算太坏,他也能接受一些我的小缺点,错过他,我也觉得自己很难再找到这样契合的人。
只是与其把时间用在和某个人亲暱,我更想的是分配给她,去想念那段青涩的岁月。
划开半熟荷包蛋那会儿,我突然觉得,今天的天气真好的不像话,于是我决定早餐后回家换个衣服,背起背包和单眼相机,出发前往淡水老街看那些一点也没老街味道的商家,看夕阳缓缓落下淡水河,洒了一片的晶亮,然后一边讚叹着:”阿!多美的景色!”,却突然惊察这淡水河其实没想像中乾净,每天正不断的以人们不易发觉的速度被污染,就像人一样,就像你一样。
那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越来越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朝糟糕的方向奔驰,但世界上的人竟一致觉得你过得好,这令我不可思议,也许是因为我们太熟了,并且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所以我看出来你光鲜外表下的衰竭。
真的很奇怪的一件事,在我终于抵达淡水的时候,我却有了回家待着的念头,看着亮晃晃的太阳,我突然厌恶起好天气的淡水,淡水不就该飘着绵绵的细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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