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形状的吊桥横亘在江面上,索塔牵引着一根根铺着白色光带的缆索,绵延向远方。
夜幕笼罩,桥面上来来往往的是下班的打工人、出摊的小贩、刚从晚自习中脱身的高中生,以及辛苦了一天的体力工作者。熙熙攘攘或新或旧的车载着一个个或充满希望或疲惫不堪的面孔,呼啸着驶向远方。
两个人贴得很近,周秾温热的手臂紧紧环绕着他。余念能够闻到周秾身上的味道,像是雨后清晨,带着露珠的青草被除草机割断后流出的汁液。
“坐稳了!”余念笑着说,然后摩托车驶上了桥梁。空气马上变得潮湿起来,带着水汽密密匝匝缠绕着行人。一个个桥墩从眼前闪过,对向的车灯从缝隙中扫过,忽明忽暗。劲风拂面,她甩了甩头,卷发从头盔的下口钻出去,在空中飘飘荡荡,像是柔顺的海藻。她轻轻拉了拉余念的袖子,余念仿佛和她心有灵犀,车速逐渐减慢,然后停下。
桥的尽头有一片驻扎的小摊,海鲜砂锅粥和萝卜牛杂在锅里咕噜咕噜地冒泡,粉色的牛肉丸从虎口不断被挤出,再被勺子刮下,落入滚烫的开水中。小摊前不好开车,怕扬起尘土,于是两人停车摘了头盔,混到人群中去。
“请你吃!”周秾拿起两串草莓的糖葫芦,橘红色的糖衣外面包了一层亮闪闪的塑料纸,像是小时候流行的糖果,糖纸可以留着折小巧的千纸鹤。
糖葫芦的用料很扎实,咬破外层脆脆的糖衣,新鲜草莓的汁水就在口腔里迸发出来,冰凉酸甜。两个人一边慢慢地咬着糖果一边逛了整个集市,余念还送了她一只草编的蟋蟀作为糖葫芦的回礼——他看见周秾蹲着盯了那个摊主好久。周秾兴高采烈地把那只蟋蟀挂在了包链上,郑重承诺一定会好好养着它。草编蟋蟀的触须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晃到了摩托车上,最后停在了一家路边烧烤摊边上。
“我们两个出来玩好像一直在吃吃喝喝。”周秾有点迟疑。
“但是这家烧烤是我们这一片最好吃的一家,”余念竖起大拇指,眼神诚恳,“而且摊主不是每天都出摊,今天运气好碰上了。真的不尝尝吗?”
周秾立刻折服了。
肉串在炭火的高温下发生了美拉德反应,扑鼻的焦香传来。老板熟练地挥舞着大剪子剪去烤焦的部分,然后放在垫了油纸的大铁盘子里端了上来。色泽金黄的烤串覆盖着细碎的孜然粉,让人食指大动,还有爽口的白菜粉丝,剖成两半的蒜蓉大茄子。
正好点的凉茶外卖也到了。两人吃着烧烤配着无糖凉茶,美其名曰一边上火一边降火,主打一个自我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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