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那个人是林知年,那点不适感似乎也能变成满足和愉悦。
他唇角提起来,一直皱紧的眉头难得舒展开来。梁川故看着落地镜中的人,一时间难以相信镜子里这个面目柔和的人是他自己。
他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以最高的效率洗漱完毕,下楼没有顺手拿起桌上的报纸,而是进厨房烤了四片吐司。
“少爷!您这是在干什么?”陈姨刚刚把燕麦粥端出去,进厨房便看见梁川故在平底锅面前站着,手里拿着三个鸡蛋准备往锅里打蛋。
明明知道家里隔音很好,梁川故还是做了一个噤声动作,低声道:“知年在睡觉,我给他做份三明治。”
陈姨还想说什么,却被管家从厨房拉了出来:“咱少爷厨艺可好了,人小两口亲手做点早餐,侬就不要插手了喂。”
陈姨后知后觉道:“少爷知道疼人了,真好……”
“两个人亲亲热热的,以后家里就能热闹起来了。”管家看着梁川故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唏嘘道,“唉,林少爷也算熬出头了。”
“叮铃铃铃——”
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了一楼的寂静,是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别墅外突然起了风,在黎明前徒增寒意。
“少爷,钟医生的电话。”
梁川故正煎着蛋,接过手机一边接电话一边给鸡蛋翻着面:“钟医生,什么事?”
“梁总,我很抱歉。”
梁川故心里下意识一紧:“怎么了?是药物研制出了问题吗?”
钟远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在梁川故耐心告罄前再度出声:“图瓦涅西综合症……根本就不存在,药物研制也是莫须有的事情。对不起梁总,我欺骗了你,我愧对我的职业,也愧对自己的良心,今日我就会从医院离职,真的很抱歉。”
他知道最初梁川故之所以会那样毫不怀疑地相信存在这样一种闻所未闻的怪病,不仅是因为那些诊断证明,更因为他们是七年同学。他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了林知年和裴斯的请求。
自从撒了那个谎,他必须用更多的谎言去粉饰最初那个谎言。他天生不是适合撒谎的人,他越是欺骗别人,内心的负罪感就会越重,昨晚他一晚上没睡,在医院阳台吹了一夜的风,最终还是决定向梁川故坦白。
也许最后他会连裴斯和林知年这两个朋友也失去,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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