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到位,摄影到位……全员到齐后,夏竹喊了声atn,所有人都进入自己的角色,开始动起来。
整个剧组再无一点杂音,全都围着这场戏转。
演员登上「帷幕」,上百号人围攻青云山,捉拿坠入魔道的「琢玉」,而青云山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全都举着剑阻止琢玉离开青云山。
入了魔的琢玉功力?大增,谁也?拦不住,青云山上的弟子跟纸糊的似的,琢玉一剑斩杀十几个。
睡到中午的林之珩在酒店附近转了转,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后坐着江逢安排的商务车赶去往片场探班。
上回他来探班,剧组还在敦煌影视城,这次却在荒凉的戈壁滩。
他坐在副驾驶,一路望着辽阔无垠的戈壁滩,仿佛置身?于黄土堆积的云海,天边的乌云压下来,令人胸口发闷。
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任何人力?、科技都无法阻止。
林之珩想,他对?天道还是有敬畏心的。
到达片场,片场乱糟糟的一团。
穿着黑白两色戏服的群众演员胸口、嘴角涂满血浆,若不是片场有机器运行,演员身?上吊着威亚,林之珩还以为进入了什么奇幻世界。
在一群歪瓜裂枣的群演中,林之珩看到了拿着剑拼命拦向南舒的汤倩。
这是他第一次看汤倩演戏,她很有信念感,在他觉得滑稽的、没有特效的现场,她眼里满是遮挡不住杀意,她穿着一身?粉色罗裙,腰间坠着一个青绿色的玉葫芦挂坠,头发被冷冽的风得乱糟糟的,嘴角流着鲜红的血,在威亚的作用?下飘逸地飞起来,拼命拦住入魔的南舒。
她举着剑,毫不犹豫地刺向南舒,可此刻的她哪里是南舒的对?手,刚到南舒面前就被南舒踹飞到十几米远。
汤倩不敌,直接单膝跪倒在地,靠着一口气撑着剑,嘴角噗呲一口吐出鲜血。
林之珩吓一跳,下意识想要过去扶她。结果见?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没动,林之珩猛地想起这是在拍戏。
不管是不是拍戏,那一脚踹身?上多少是疼的,脚印落在肩头瞧着力?度挺重。
想到这,林之珩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走到掌机的夏竹身?边,点了根烟,一边抽烟一边低头看向监视器。
监视器里,汤倩狼狈地喊:“师姐,别再作孽了!”
“师父死了,师姐没了,师弟也?死了,青云山上的弟子死伤惨重!你收手吧!”
“你还有没有心!你从小被青云山收养,被师父细心抚养,师兄师弟对?你百般信任,难道不够你后悔吗!?”
“还有我,我进青云山时你细心教导我,我一度向你看齐,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可如今你又做了什么?你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
南舒一身?黑金色劲衣,满脸冷漠地看着汤倩,冷声道:“是你们逼我的!”
“是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还让我称仇人为父,都是你们害的!”
“你也?去死!”
下一秒,汤倩被南舒一剑重伤,彻底跪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汤倩闭眼那刻,眼里满是惊涛骇浪的诧异、错愕,似乎不相信南舒真的会杀她。
隔着监视器林之珩猛都感受到汤倩的不敢置信、绝望、心碎……
林之珩拉着小马扎坐下,看到这幕,他捏着烟头的手不自觉地一抖,他视线错开监视器,移到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女人身?上,头一回觉得头皮发麻。
那一刻,他算是真正意识到汤倩是个演员,演技还不错,至少不会让他出戏。
夏竹被她俩的对?手戏惊艳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喊t。
高光戏份结束,倒在地上的汤倩哭得稀里哗啦,还没完全出戏。
夏竹起身?去探望,南舒已经凑上前抱住了汤倩,两人互相抱着,一个说着师妹对?不起,一个说着师姐你怎么能入魔,怎么对?得起师父,对?得起师兄师弟。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被她俩的演技折服,为这幕动容地掉了几滴眼泪,唯独江逢淡淡地看一眼抱在一团的两人,转头跟夏竹说:“再补两个空镜。群演攻上青云山再补几个近景镜头。”
“让她俩哭完继续准备下一场戏。”
夏竹:“……”
真是个铁血心肠的人啊!
下午六点,汤倩今天的戏份终于结束,她拖着沉重的身?体,面色疲倦地回到保姆车里。
刚钻进车厢,抬头就见?林之珩懒懒散散地坐在柔软的皮椅里,很平静地看着她。
或许没正儿八经见?过汤倩拍戏,林之珩脸上还流露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汤倩刚拍完大情绪戏,眼角还带着泪痕,哭了太多次,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可眼眶通红,眼尾也?被眼泪灼烧得有些刺痛。
她现在状态很狼狈,胸口、嘴上的血也?没擦干,人又在黄沙里滚了几圈,整个人脏兮兮的。
看见?林之珩,汤倩脸上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来片场。
毕竟前几天他一直在酒店睡觉,她哄过他两次,他都拒绝:“有什么好看的?”
汤倩见?他不肯来,躺在他的怀里小声嘀咕:“……拍戏还是挺好玩的,你不来损失大了。”
“这是我第一次演反派,情绪起伏挺大啊。”
林之珩来敦煌就两个目的,一是为了看看汤倩,二是为了躲几天清闲,董事?会的几个老头子天天在他耳边嘀咕,一个二个心眼多得跟窟窿似的,他懒得再应付了。
至于去现场看演员拍戏,他是真没多大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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