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正有点想给选手们找补一下,但苏凉下—句调转话头,直接喷到冀省省队的教练组头上了。
“很显然,教练组对于这—次的技战术配合安排,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失误,是对他们自身选手特质以及对对手不够了解的产物。”
“从表面上来看,冀省省队目前1500米实力最强的应该陈玉娇选手,因此教练组所制定的方案是围绕陈玉娇来进行的,由另外两名队员中的其中—位来进行自我牺牲式的战术配合,另一位则安排与陈玉娇进行轮流交替式领滑,尽可能保持自身队伍的优势,同时也保存陈玉娇的个人体能与实力。”
“但是首先,从当前比赛包括上午的预赛、四分之—决赛均能看出,陈玉娇的心理抗压能力较弱,在比赛进入到关键阶段时有较大概率会出现个人失误,而本场冀省省队的其中一名对手,是一名来自京市队的女选手梁文文,这是一名在比赛中有较强攻击气质的选手。她个人技术上还有些粗糙,但是在比赛中非常擅长主动进攻、压迫,我们可以看到在刚刚的比赛中,从—开场梁文文就紧逼在陈玉娇身边,给陈玉娇选手带去了极大的压力,导致她在滑行过程中出现失误,前期没能成功抢占领滑位置。”
“这个比赛前程阶段的失误,也正是引起后续一连串配合问题的起点。”
“当然也不止是这些,这其中还包括冀省省队的教练在赛场旁无法根据比赛中实际出现的问题临时变阵——这也透露出了冀省省队的教练组在给选手安排技战术时缺乏备用方案的准备以及对临时突发状况的应对这样的薄弱点。”
“这一场比赛,虽然冀省省队有3名选手同时晋级到了半决赛,但是很显然,以她们当前的这种比赛状态来看,这一组的半决赛晋级名额,将全部与她们无关。”
就在此时,苏凉话音落下的这一刻,赛场上的6名女子1500米半决赛第一组选手们的竞争已经来到了最后的一圈关键时刻,然后所有人听着苏凉刚刚的讲完的这些内容,再看着赛场上的冀省省队选手——真是巧了,在苏凉话音落下的那一秒,陈玉娇原本还短暂地冲到过第二位的晋级位,又迅速地被盯着她的梁文文成功超越了,并且自此落到了后三位的位次中。
最终,就如苏凉所说的一样——冀省省队的3名半决赛同组参赛选手,无一人晋级。
林方正:“……”
廖雨薇:“……”
在场的观众与远在各省打着跨省电话听消息的各个队伍教练组们:“……”
林方正这会儿简直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把话递到苏凉的嘴边,他苦笑了下,虽然知道苏凉会开喷,可是他真没想到苏凉会喷得这么狠。
这已经不是只喷赛场上的选手了,这是连选手背后的教练团队也一起喷啊!
问题的关键是,林方正和廖雨薇他们的眼光虽然不如苏凉的好,但好歹俩人都是专业的,在这个项目中浸淫了几十年,原本看不出来的话,在听过苏凉讲解的这些内容后,他们也真的是对刚刚这一场比赛中有些令人迷惑的地方感到了豁然开朗。
也就是说,苏凉这喷的内容还真不是无的放矢,人家是完完全全的大实话。
……这就很尴尬了。
林方正犹豫了一下,想说冀省省队都已经被喷得这么惨了,那么要么提一下另外的三名选手吧?
于是林方正点了点刚刚苏凉夸过的的梁文文:“小凉你比较看好这位京队的梁文文选手是吗?”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苏凉表情中的疑惑。
林方正很快想到了自己刚开始时问他的那句话——正在进行的这场比赛怎么样?
刚刚……
苏凉刚刚在开喷之前,他给出的评价是什么来着?
哦。
林方正想起来,苏凉的评价是——一塌糊涂(。
这句话听起来,就不像是夸奖了任何一位选手的模样呢。
果然,苏凉再次给出了无情的8字评价:“勇气有余,能力不足。”
“如果不是她的路线正好克制陈玉娇,实际上从个人技术能力来说,陈玉娇是要胜过梁文文的。”
“如果这一场不是选拔赛的1500米半决赛,而是任意一场5圈、7圈或9圈的追逐战,在没有额外干扰的情况下,陈玉娇与梁文文两人,最终取得胜利的只会是陈玉娇。”
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林方正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能说,在解开了毒舌封印之后,苏凉是真的太敢说了呀。
于是,在半决赛的女子组第一组比赛完毕之后,林方正和廖雨薇没敢继续追着苏凉问场上的另外几名选手该怎么评价,而是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默默地提选手以及苏凉的毒蛇开始一块儿挽尊了起来。
现场,原本在教练指挥席上的冀省省队教练,一开始还在专注于看自己队里几个选手的比赛,还在那儿怒其不争,正想着回去该怎么教训这几个小孩儿,然后比赛结束,还没等他摆出一张冷脸,就先接到了来自他们冀省省队的电话——电话那头,冀省省队的总教练劈头盖脸就先将他喷了一通。
“你们的技战术是怎么回事?!”
“战术安排没有考虑过应对不同对手的情况吗?!”
“你们在安排技战术之前没有考虑过赛场上面对不同的对手应该安排不同的战术措施吗?!”
“是不是觉得青年队的对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需要注意了?是不是觉得凭着你那套技战术的三板斧就可以一路混到最后了?!”
“回来给老子写检查去!”
“一个省级青年队的主管教练,连自己手底下选手的性格技术都还没有吃透,连对对手的基本了解都缺乏!”
“你这主管教练是怎么当上去的?是踩三蹦子蹦上去的吗?!”
冀省省队的青年队主管教练在现场教练指挥席的位置上,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被劈头盖脸地骂成了个傻子,晕乎乎地听着电话那头的省队总教练将他从头喷到了尾,而且喷的内容还言之有物,有很多内容都是陈玉娇她们几个原本存在的问题,但是他没能总结出来或者没能察觉到的。
他听着电话那头接连不断的训斥声,被教训得老老实实,直到最终挂断电话之后,电话那头的总教练还盯着他道了句:“比赛结束之后别给老子随便喷选手,这一场比赛你技战术方案的制定者也得担负责任!”
直到电话挂断之后,冀省省队的这位青年队主管教练在原地占了好几分钟,这才晕乎乎地回过了神。
这会儿冀省省队也已经有他的助理教练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陈教练?您还好吗?”
陈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揉着自己的额头,回顾着电话那头总教练的话,半晌才道:“总教练那里怎么知道咱们这儿的实时情况的?而且对比赛还有对玉娇她们的表现比我看得还清楚?”
助理教练迟疑地顿了下,道:“您忘了吗?中午咱们接到队里张建教练的电话,特地还去找了国家队的苏凉,请他务必在解说的时候不要客气。”
陈胜:?
虽然他们在比赛前确实是特地去找了苏凉,而苏凉也是在比赛中实时进行的解说,但苏凉在解说时,陈胜正在精神紧绷地盯着赛场上的陈玉娇,还在为陈玉娇无法突破感到焦急,更在为队里的几个选手各自为战这事儿感到火大。
当时他满脑门儿的冒火,根本就听不清现场的解说在说些什么。
陈胜:“……所以,你的意思是,主教练他是听了苏凉的远程解说,这才知道现场情况的?”
眼看着助理教练点了点头,陈胜问:“你有录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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