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从内双变成了大双,头发乱成一坨草,声音沙哑还带了点鼻音。
萧瑜没有问他家里的事,直到晨间运动结束,她睡了个回笼觉,他起身去做早午餐,又回来叫她。
吃过饭,周越问:“今天有什么安排?”
萧瑜说:“除了工作、睡觉也没什么可做的。”
周越笑着建议:“要不要出去打个球?难得周末,到户外走走也好。”
萧瑜点头:“那就走走吧。”
她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今天的笑容和以往不同。
事实上他这次回来,就给她一种有心事的感觉,早上的亲密也比以往更紧迫,她几乎要窒息。
直到清理完残羹,萧瑜才忍不住说:“我感觉你兴致不高,还要出门吗?要不要再补个觉?”
周越正在洗手,有一点水流声,他没有回应,就好像没有听到。
等擦了手,他才说:“睡也睡不着。”
萧瑜问:“你怎么了?这趟不顺利?”
周越摇头,笑了笑,转而换鞋穿外套,拉着她往门外走。
两人在小区里漫步而行,特意避开人群和小孩子多的地方。
走了十几分钟,出了点薄汗。
周越难得这样话少,只是握住她的手。
萧瑜没有追问,就看着四周的绿荫,时不时看向地上的影子。
来到一片僻静处,两人在阴凉地的长椅上坐下。
周越接了个电话,却没有避开萧瑜,只应了几声就挂断。
萧瑜隐约听到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对方说了很多。
周越将手机踹进兜里,第一次打破沉默:“我前几天回了一趟家,和我爸、爷爷见了一面。我家里有一点决策上的变化,不过现在还处在商量阶段。”
萧瑜看向他,琢磨着他的用词,“翻译”着这些用词背后的真正含义。
周越说话相对委婉一些,平时并不觉得,除非冲突出现,他会用一些听上去并不激烈的用词来维持体面。
萧瑜抓住重点:“商量?”
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博弈。
周越说:“有一些海外业务想让我接手。都是成熟的项目,框架早已搭建完毕,一直利好。”
这当然是好事,等于直接捡现成了。
萧瑜:“这说明你这些年的表现受到关注,要进一步栽培你。”
周越垂下眼帘。
萧瑜又道:“可你为什么说是在商量,还有其他人和你竞争?”
周越摇头,说:“是我拒绝了。”
萧瑜不禁愣住。
虽然没有见识过什么家族会议,也没亲身体会过同姓人的你争我夺,她也能脑补出一些画面和剧情。
这种事就等于是长辈的“赠与”,其他人必然眼馋,抢都抢不来,周越却还往外推。长辈看来必然会觉得失望,无法理解——你这么努力,不就是希望进阶吗?
刚才那通电话里的女人,或许就是其中一位长辈,极有可能是周越的母亲,她在苦口婆心做他的工作,让他不要犯糊涂。
萧瑜问:“为什么?”
周越没有说原因,只道:“我还要再想想。”
萧瑜:“你的拒绝他们接受吗?”
周越:“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拒绝掉的。”
萧瑜又问:“那这会影响你在锦瑞的位子吗?”
周越回道:“如果我在这个时候犯了原则性错误,我就会被踢出局。”
萧瑜:“什么是原则性的错误?”
如何定义?
周越只是笑了下,没有回答。
尽管如此,萧瑜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
就像叶沐的分析一样,家族血脉传承的影响不只在二十年后,利益被分拨也不是未来的事,而是眼下的每一时每一刻。
整个周末,周越额外安静,每天有几个小时处理公事,其余时间就是陪着萧瑜看电影、吃饭、睡觉。
时间就这样缓慢流逝着,上班日各自忙碌,如果碰到都有假期就短暂小聚。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锦瑞起势喜人,周越和萧固都忙得不见人影,下面许多支点需要巡视,航班一个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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