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就喝了几次酒, 人家就认你做朋友了?”
御泽自从寻到江月白那片隐秘剑林位置所在后,回去便在仙子们面前号称已与江月白成为了知己酒友。
然而艳羡没换来,只换来质疑的调侃。
“怕不是你喝醉了, 做梦跟人家成了密友?”仙子们笑道。
“什么叫‘就喝了几次酒’?”御泽不满,“我可是每隔三五日就去找他喝酒谈天早熟得不能再熟了!”
“得了, 江天月白, 北辰星动,人家是年轻有为的天纵奇才, 哪能看得上你这个醉老头?”华薇仙子冷笑,“你们年龄差可有几百岁呢, 愿陪你喝酒只是尊敬老人罢了, 别想多了。”
“你和他年龄差不也有几百岁?”御泽道。
“你”华薇美眸瞬间带了怒气,“我不是警告过你很多次不要在我面前提我的年龄”
“哎, 好啦好啦!”青芷仙子拦在两人之间劝架, “前辈既然已与那个江月白那么熟识了, 和我们讲讲他是什么样的人嘛!”
众仙都对那个能完成仙帝嘱托连跃两重仙境的人万分好奇, 对方又隐居修炼、踪迹难寻, 这股好奇便越发强烈。
然而他的飞升之道太过血腥, 众仙皆心存几分忌惮,不敢真的去打探什么。
那般神秘莫测的人, 如今御泽说靠着几坛酒就和对方做了朋友, 大家虽都有些不信, 可到底还是想听御泽讲讲那个人的事。
“怎么说呢,”御泽晃晃空酒葫芦, 毫不见外地在华薇仙子的花圃里坐下来, 鼻音含混, “只能说啊, 幸好”
“别卖关子了。”华薇瞧着他的动作,没好气道,“幸好什么?”
御泽长叹:“幸好我早生他几百年。若我和他同世而存,恐怕会很不好过。”
“什么意思?”一位仙子问,“他是个狠角色?”
“有多狠?”另一仙子问,“凶神恶煞鬼面阎罗?”
御泽闻言大笑:“不不!跟‘鬼面阎罗’搭不上边,你们要是真见了他的模样,”御泽抬眼扫了一圈四周,挑眉高深道,“恐怕要废掉好几年的修行。”
“什么?还能废我们的修行?”一位仙子眉头轻蹙,显然不信,“难道他是个惯会勾人的男狐狸精不成?”
御泽摇头:“比这个道行可高多了。”
众仙子见御泽不像说笑,都疑惑起来:“多高的道行?”
御泽闭上眼,拉长了嗓音,慵懒似呓语:“他不下饵,自有愿者上钩。”
“明白了明白了。”华薇仙子见他不愿好好讲,冷哼道,“是这臭酒鬼论道输了、要么就是拼酒输了,现在嫉妒起人家来了!既然人家是厉害的角色,做竞争对手当然不好过,你要真和他同生一世,有本事就去做他的知己密友,那不就跟着一起平步青云了?可惜你”
“平步青云?”御泽移开嘴边葫芦,笑了一声,“怕是不行。坠入地狱倒有可能。”
这话是真话。
御泽很清楚,如果真和江月白同生一世,不管做仇人还是密友,都不会好过。
想要好好活着,绝不能做江月白的仇人——江月白不会轻易杀人,是因他不喜杀戮,可江月白一旦下决心除掉谁,那人绝不可能再活着。
但更不能和江月白走得太近。
因为离得越近,越会发现他身上的东西遥不可及。耀眼珠玉当前,应是倾慕还是嫉恨?
江月白就像每个人的劫,无时无刻不考验着对方的道心。对江月白的感情,无论是变作求而不得的爱、还是化作望不可及的恨——哪一种都无比煎熬、无比折磨。
云桦、穆离渊、纪砚江月白的身边人,没一个逃得过这个劫。
“这么说,”青芷仙子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他是会杀妻证道的那种狠人?!”
这样为求己身功名而对待身边人残忍冷血的男人,瞬间在仙子们心中好感直降。
御泽摆了下手:“嗐,那当然不是他不会害人、更不会对谁动手”御泽用混沌的酒嗓解释着,“但有的是人会因他煎熬难耐、痛不欲生他就是这样的人,你们还想见吗?”
仙子们疑惑:“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御泽喝着酒,重复着自语:“是啊,还有这样的人”
能把旁人逼得疯癫入魔,自己却淡然无谓。
御泽忽然可怜起离渊那个倒霉孩子来,江月白在提起穆离渊的时候,说的是“我的”——那两个字并非爱人之间的浪漫,而是一种和自己融为一体的东西,让听者心间发颤、后背生寒。
“这样的人那可一定要见见!”仙子们不仅没被吓到,反而个个面带好奇,“老酒鬼!你既然说和他成了酒友,那就把人给请来呀!”
华薇仙子也不再横眉冷对了,对着御泽露出了几分好脸色:“是啊,下月我开百花宴,请人的任务可就拜托前辈了。”
“啊?”御泽回过神,“哎呀,开什么宴,那小子忙着呢剑心知不知道?他忙着炼破念呢!”
“破念”
“破念剑?!”
众仙听闻这个剑名,立时震惊不已:“这个江月白难道真要开通天门?”
破念剑,传说中能斩开天门的一把剑。
但也只存在于传说中。
众仙知道江月白飞升,走的是一条最凶险的捷径。
这样心狠到不择手段的人,登仙的初心想必并不是为了放出天门后的无尽灵泉灌溉人间,只是借着仙帝指点完成自己的仙途。如今他好不容易历经艰险到了玄仙境,此间已是高不可攀之境,换做旁人可能就止步于此,而他竟然想要继续冒险?
看来当年仙帝眼光的确很准——只有这样欲|望无穷的人,才能开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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