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两天不知道燕秋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他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洗了一遍,冬天衣服干起来慢,他现在身上这件还是临时跟邻居家孩子借的,并不是很合身,短了一截。
“但可是,我穿了你穿什么?”
柴思元笑,抬手帮他把外套拉拢,说:“我穿得厚。”
门口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暖黄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柴思元的衣服上有着齐慕很熟的皂香味,齐慕眼睫轻颤,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照顾,这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
后来他们哪里也没去,就坐在饭店门口看雪,店老板怕他们冷,还给搬了一个火炉子出来让他们烤。
雪夜,火炉,朋友。
三个最普通不过的事物凑在一起,却成为了当下最好的惬意。
齐慕用铁锹翻了一下火炉里的炭:“思元,你一个人在这边,家里人会担心吗?”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应该这样问,于是立马追加了一句:“今天小川跟我说了你家里的事情。”
炭火烧得很旺,柴思元单手托住下巴,脸颊被火照得通红,垂在肩膀前的发丝也像是镀上了一层光:“会打电话过来问我过得怎么样,但我一般不会接。”
说这话时,柴思元的语气毫无起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说别人,然而就是因为这样,齐慕心里的口堵着的气就更堵了。
他道:“不接也挺好的,那,你跟你哥关系好吗?”
柴思元很是意外地挑挑眉,问:“怎么问起他了?”
“因为小川说,上高中之前,经常需要你给他输血。”齐慕深深地看柴思元,看了许久许久:“但现在你不能那么频繁地回去了。”
柴思元沉默了片刻,像是在衡量他和江思辰的关系,只不过最后也没衡量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无所谓道:“我跟他不是很熟,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病,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
齐慕向他投去狐疑的目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会。”
冬夜的飞雪下得越发大了起来,有一些落在他们身上、脚边,还有一些落在了火炉里,化成了水。齐慕裹着柴思元的外套,在这飞雪中看他的侧脸。
火光照在柴思元耳侧的那块细小的疤痕上,齐慕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抬手指了指他的耳朵,问:“那块疤是?”
柴思元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你问这个?”
齐慕点头。
“初中的时候不小心被烫到的。”
齐慕蹙眉:“可我之前好像在你另一边也看到过,两边都被烫了?”
“算是吧。”
似乎是不愿意说起这个,柴思元回答得很是敷衍,也是这个时候,司机缩手缩脚地赶来了,看见他俩坐在饭店门口,还有些诧异:“你们怎么坐在外面?吃好啦?”
柴思元起身:“嗯,送我们回去吧,太晚了。”
“好好!”
司机钻进车里发动汽车,柴思元率先上去了,齐慕转头跟店老板打了声招呼,让他把火炉子收进屋,然后才上的车。
时间是过得很快的,他们一顿汤喝下来,已经过了一点了。
齐慕靠在椅背上看窗外,偶尔视线也被窗户上柴思元的倒影所吸引,他一会儿看外面的雪,一会儿看影子,到最后,就只能看见那个影子了。
车照旧停在老城区的巷子口,柴思元下车送齐慕到小区里面,两个人并排而行,没有带伞,雪落了一肩膀都是。
快到家的时候,齐慕停了下来,于是柴思元也不走了,回头看他。
“怎么了?”
齐慕没有马上应答,看了柴思元很久以后才笑着说:“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和我弟很像。”
柴思元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可能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一样,都会轮滑,而且,”齐慕摸了摸自己的头:“他也和你一样,留的长头发。”
柴思元目不斜视:“是巧合吧。”
齐慕笑着走近他身边:“我当然知道是巧合,你们还是很不一样的。”
“他比你可爱多了,话也比你多,总是动不动就叫我哥,你不知道,每次听到他这么叫我,不管他想干什么,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他。”
柴思元走在齐慕身边,听他说起以前的事,总会有一种错乱的感觉,他垂下眼眸:“那他,很幸福,有你这样的哥哥。”
齐慕点点头,很自豪:“那是当然。”
又说:“其实你如果不介意的话,也是可以信任我的。”
“虽然我不像小川那样,和你相处很久,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了,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话,我会很乐意的。”
“我也知道你和家里的关系可能不是特别好,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生活嘛,还是要过得开心一点,”齐慕稍稍侧着头看他:“思元,其实你也可以过得很幸福的。”
说完这句,齐慕朝柴思元摆摆手,让他早点回去,天太冷了。
柴思元的头发上落了大片的雪,身上的羊羔绒外套被融化的雪打湿,他还是站在原地,用询问的语气问齐慕。
“那,我能叫你哥吗?”
齐慕有些意外:“可以啊,你们队里不是经常有人叫我小齐哥吗?”
柴思元摇头:“我说的哥,只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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