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洛在众人眼中说到底是如姨娘的亲生女儿,温欢当着下人的面这样骂温子洛,无疑是在打如姨娘的脸。
一口一声贱人,是把她如姨娘当做什么了!
“欢儿,洛儿到底是你的二姐,我的亲生女儿,有你这样口无遮挡大骂姐姐的!传出去,我们丞相府还要不要脸了!你将来还想不想嫁个好夫婿了!”
如姨娘本就想要先拉好温子洛,偏生这个温欢是个没有眼力劲儿的。又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弄成这番模样,心中更加恼怒温欢。
“可是,姨娘——”
“你给我闭嘴!”如姨娘怒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这不善亲姐,满口俗语,不仅丢了丞相府的脸,还犯了丞相府内宅里的规矩!”
“姨娘,欢儿年纪小,难免会犯些错,这次你就饶了她吧。”温子妍道,说罢,又咳嗽了两声,单薄的身子在风中微微发抖。
如姨娘见温子妍这样,更是心疼的肝儿疼,道:“算了?这次算了还指不定下次会犯什么错!来人啊,把四小姐送回房中,抄写《女诫》一百遍,没写完不准出来!”
温欢一听,立即道:“姨娘不要啊,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写字了。”
“拉下去!”如姨娘蹙眉,显然不想再见温欢。
温笑立即拉起温欢道:“快些回去写吧,别再惹姨娘生气了。”说罢,跟着众丫环婆子将温欢送回去。
温欢一边被推搡着走,一边还不忘回头瞪着温子洛。
温子洛至始至终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仿若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如姨娘对温欢温笑向来亲近,衣食住行上更是从来没有少过她们的,赢得了不少善待庶女的美称,几乎忘记自己的孩子也不过是庶出。
然而温子洛却知道,如姨娘虽然在生活上不少温欢温笑的,但却故意在温欢温笑礼仪学识方面疏于管教,甚至还有几分纵容。不然温欢怎会如此刁钻,温笑怎会如此木讷。
温欢温笑虽然身为相府的女儿,养了一身的细皮嫩肉,却是大字不识几个,琴棋书画无一知晓。
温欢惧怕写字,恐怕是因为《女诫》上认识的字屈指可数吧。
如姨娘见温子妍浑身发抖,又连着咳嗽了几声,立即道:“你们还不快点送大小姐回房沐浴更衣。要是大小姐生了病,仔细你们被逐出府去。”
随即又看向温子洛道:“洛儿,刚才温欢说的都是糊涂话,你别往心里去。你是娘生的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以后,娘保证再不会让你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了。”
温子洛低垂了眉眼,努力忍住眸中的恨意,道:“姨娘有心了。现在时辰不早,也该去看老夫人了。”
“好,娘这就陪你去。”说罢,执了温子洛的手便往怡天院去。
温子洛这一次却是再不反抗,任由如姨娘牵了去。
绿琼见温子洛不反抗,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怡天院在相府内宅的最深处。老夫人不喜热闹,最喜欢那里的安静。
一走怡天院的大门,一股淡淡的暖意飘来。
现在已快到夏天,天气并不冷,然而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难免弱了些,即便是这个时节,仍叫人生着炭火。
只见一个老妈妈迎了出来。一身墨绿绣花对襟裙,正是老夫人当年的陪嫁丫头张妈妈。
张妈妈进府早,又是老夫人跟前的红人,在相府的地位自然是不一般。
此时老夫人派她迎了出来,可见老夫人对温子洛的重视。
“哟,总算是把二小姐给盼了回来。老夫人就在里面呢,二小姐如姨娘快些进去吧。”说罢,便在前面引路。
温子洛心头一动,对老夫人充满了感激。从怡天院的庭院到外屋,再到里屋,根本没有必要叫张妈妈来接她。老夫人这样做无非是想告诉众人,她对她这个孙女儿的重视。
前世,老夫人对温子洛也是不错的。但那时的温子洛将如姨娘当做自己的至亲,听了她们的挑唆,时时找独孤汐的麻烦,闹出了不少的事情,将老夫人明里暗里的劝告当做耳边风。
她老人家想必后来也是伤透了心才再没有说她。再后来,她嫁给独孤西谟不过两年,老夫人便病逝了。
走进里屋,只见头发花白,端庄华贵的老夫人睡卧在榻上。两个丫头围着捶腿揉肩,身侧站满了人,却唯独不见独孤汐。
一头戴素钗,身着青色流云素锦,容颜憔悴的妇人端坐在老夫人身旁,低眉垂眼听着一老妈子讲笑话。
这是老夫人二儿子温衡旭的妻子罗芜。温衡旭当年体弱多病,老夫人便替他娶了一小县城知府的女儿罗芜给他冲喜,谁知没过半年还温衡旭还是死了,竟不想留下了一个遗腹子。
罗芜生下二房的嫡出长子温苏后,誓死不再改嫁,更是心如死灰,天天跑到老夫人跟前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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