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天院内,檀香袅袅。
此时正是夏季最热的时候,外屋放着去年冬天存下来的冰块,走进里屋清凉之感迎面而来。
翠竹椅子上铺着冰蚕锦丝被,老夫人斜斜坐在上面,双眼合盖,手中佛珠不停的转动。
张妈妈垂手站在一旁,见温子洛进来,向她身后跟着的出画使了个眼色,两人纷纷退下,将门关上,守在一旁。
“给老夫人请安。”温子洛上前一步行礼道。
老夫人信佛,里屋也供奉着佛像。香炉中插着三根刚点上的紫红香,白烟缭绕。
老夫人仿若未闻般,仍旧合眼转动手中的佛珠。
没见老夫人点头,温子洛自然是不敢站起来,仍旧保持着请安的姿势。双腿半弯,身子微微向前倾,时间一长,甚至难受。
紫红香通红的火头,慢慢渐次向下燃去,直至剩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老夫人才缓缓睁开眼睛,道:“可知道哪里错了?”
温子洛淡淡的看着老夫人,昨晚出画去了老夫人处后,她就猜到老夫人会找她问话。
“洛儿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温子洛盯着老夫人答道。
老夫人眸光微沉,布满沧桑的脸上威严渐露,道:“看样子你还是没有想明白。既然蹲着难受,那就跪下慢慢想。”
温子洛看了老夫人一会儿,没有跪下,反而是直接站了起来。双腿酸痛,关节处仿佛是生了锈一般僵硬疼痛,温子洛脸上神情不变,仍旧镇定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见温子洛逆了自己的命令,手中转珠一停,猛拍桌子,道:“好,好,好!出去一趟长胆子了,连我都敢忤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温子洛道:“老夫人请息怒。洛儿一直都是极其敬重您老人家的,您不是不知道,何必说这样诛心的话。洛儿不是不听您的话,只是但凡惩罚总得有个说法才是,况且洛儿自从回府后一直循规蹈矩,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着实不知道哪里错了。”
“温宜人的嘴可是越来越会说了!”老夫人冷笑道,话中不无讽刺,“只是你到底还是丞相府的小姐,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才是!不善姐妹,心肠冷硬,满嘴谎言,这就是错!你们四姐妹中,我原本最看重的是你,只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温子洛见老夫人说得痛心疾首,仿若是真的一般,心头不由得冷笑。老夫人最看重的,永远只能是丞相府的地位声誉!
“老夫人,自从洛儿回府后,四妹百般刁难,洛儿也是忍无可忍才在言语上回敬她几句,下人们也都看着的。可若是这样便是错,那洛儿也无话可说。”温子洛明知老夫人想让她说的什么,但仍旧往别处说去。若是她主动说了,在老夫人眼中无疑便是不打自招。
“在我面前你还敢胡扯!”老夫人怒道:“昨晚妍儿和欢儿受辱之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老夫人见温子洛始终不提此事,也只得是自己提了出来。
昨晚,温子洛遇到出画和绿琼时一身狼狈,也只得是简要的告诉她们自己被人掳走逃了出来。加之温子妍和温欢表情怪异,言语中更是话中有话,旁人一眼便知道温子洛失踪和她两有关。紧接着温子妍和温欢又出了事,其中疑点重重,也难怪老夫人会疑道温子洛头上去。
温子洛面带惊讶的看着老夫人,眼圈一红,甚至委屈道:“老夫人,大姐和四妹发生这样的事情,洛儿也替她们难过。洛儿是大姐的二妹,四妹的二姐,虽自小不是一块儿长大,但血缘亲情搁在那里,总是有几分感情的,洛儿怎么可能会做害她们的事情!而且,昨晚事情发生的时候,洛儿和如姨娘在一起,又怎么害的了大姐和四妹!”
老夫人冷哼道:“事情虽不是你亲手做的,但也有可能是你派人做的!”
温子洛低眼道:“洛儿自小被送去圣天寺,由寂圆师父看守,鲜少与生人接触。回来后,除了昨天去月老庙,从未出府。如何能够派人作恶。”
老夫人目色严厉,仍旧紧紧盯着温子洛。心中也自然明白,温子洛说的都是实情,又道:“罢了,你且说说昨晚你失踪的前后因果,不可有半句假话!”
温子洛拭去眼角泪水,道:“昨晚,如姨娘带四妹去医馆看病,我正欲跟上,却被人用药迷倒。我在挣扎中拔下头上银簪划破手掌,这才没有真正晕倒过去。那坏人说是……”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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