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早莺筑新泥,待哺雏子嘤嘤蹄。长喙逐虫填儿饥,双翅护巢莫要离。”
听着窗外鸟鸣不断,红妆倚着竹窗看着那急归的飞鸟,手不由得摸向自己的小腹。
在倾国楼的那些年,她既为花魁,琴棋书画皆有涉猎,不过除了唱戏其他的都不精罢了。当时看到这首诗时只觉得粗浅,毫无味道,如今不经意想起来,却是伤感。
如此柔软的鸟都想尽法子去保护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是人。可正因为是人,所以面临的危险考量的利益太多太多,所以她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自然是伤心恼恨的,但她没办法。
留不住的去了就算了,可如今还在身边的她一定要抓紧抓牢了。
原以为成为皇后的义女能有多大的好处,不想听见她流产后,皇后只派人送了些补品来表示慰问,也不知道老夫人和温衡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现在她能抓住的也只有温子初了!
红妆想起温子洛的话来,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温子洛都命人给她送鸡汤来,嘱咐她好好养身子,早些好起来。听起来是在关心,温子洛其实不过是想借此告诉她早些对温子妍下手。
可温子妍昨日才被接回清心院,她现在就对温子妍下手到底不怎么妥当。但随即一想到温子洛说过如姨娘下手动作向来极快,红妆心头又了急。
“怎么开窗了,太医说过你现在可不能吹风的。”温子初不知何时出现在红妆身后,伸手将窗户关上,将红妆揽入怀中,甚是心疼。
红妆顺从的依偎在温子初怀中,眸光微转,再次想起那日温子洛对她说的话——杀了温子妍,然后做出自保的假象。
“子初。”红妆抽泣着喃喃唤道。
“我在。”温子初低头闻着红妆发间的清香,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痛苦。
“我又不是坐月子,怎么不可以吹风。”红妆哭泣着,却又仰起头笑着对温子初说道。此时演戏是真,心痛亦是真。她为她的孩子报仇,也要为自己的一生做打算。
“红妆,你别这样。”温子初捧起红妆的脸,自己也流出泪来。“我也很心痛很心痛。红妆,让我们忘记这段不愉快,重新好好开始。我们会有一个完整的家,会有承欢膝下的孩子,好多好多的孩子。”
“家?”红妆缓缓低下头去,自嘲一笑。家?何等奢魅的字眼。
“可是我忘不了这个孩子啊。子初,妍儿她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们的孩子啊,为什么!”红妆仰起头摇动着温子初的双肩,哭的越发的厉害。
“不是的,妍儿她没有害你,她只是不小心摔倒,红妆,让我们忘了好不好,好不好!”温子初又急又痛,他不能让红妆恨温子妍。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她们一定不能成仇人。
“忘了,温子初那是我真真切切怀了两个多月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忘了!”红妆一把推开温子初,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温子初显然不相信是温子妍害了她,她一定要让温子初相信才是!
“她那么大的一个人,地上又没有石子,她怎么可能会突然站立不稳向我这样快速的扑了来!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妍儿她本就厌恶于我,所以连我的孩子一起容不下!温子初,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能因为妍儿是你的亲妹妹,你就宁愿欺骗自己也不愿意相信是她伤害了我们的孩子!”
“红妆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妍儿她……她不是故意的!红妆,你不要这样。”温子初赶紧又将红妆强行抱入怀中,他不相信温子妍回去害他的孩子。明明,之前她们都已经接受红妆了。
“不是这样又是怎么样!温子初你这个混蛋!那也是你的孩子啊。我要见妍儿,我要当面问她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她即便是厌恶我,哪怕是等我将孩子生下来,把我给杀死了我也心甘情愿啊!”红妆挣扎的抗拒,她感受到了温子初的犹豫。既然犹豫了,那说明温子初也开始怀疑温子妍了。
“红妆,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温子初放开红妆,捂着自己的胸口。枉他自以为博学多识,可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为什么都是一家人就不能好好的相处,为什么如姨娘她们始终不肯接纳红妆,甚至是要去害那个孩子。温子初越想越乱,连原本想好的一些什么,此刻都已经全乱了。
“红妆,你静一静,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静一静?”红妆冷笑道:“温子初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心中何曾有过我和我们的孩子!我要去找妍儿,我要向她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她推我的时候分明是在笑,在笑啊!她一定是故意的!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如果她们真的是容不下我,那我再也不会来丞相府,我会永远的离开你。温子初,我说过,若是你不能给我想要的幸福,我宁愿一辈子孤苦也不要见你!”
“红妆!”温子初一把拉回红妆,道:“你若是要去找妍儿,我把她叫来便是,你才休息几天,不能太过于走动!你要的幸福我一定会给你,你相信我好不好,相信我!”
红妆缓缓地闭上眼睛,不是不相信温子初,而是她从一开始相信的便是温子初能够给她的荣华富贵!今天她闹了这么一通,温子初必然会对温子妍彻底的起疑,越发的站到她这边来。相识相守这么几年,她太了解温子初了。
“大少爷,大少奶奶,大小姐来了。”小丫环听着里面的动静,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说道。生怕主子一不高兴,自己的日子就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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