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位老臣因病仙逝,这桩差事已然完成一半时,落到了四皇子头上。
如今老臣的名字,却是无人提起。
此事虞昭倒是听说一些,还是袁瑞特意和她讲的,否则只怕虞昭还要被蒙在鼓里,以为四皇子何等神人也。
眼见群臣如此夸赞四皇子,风头都快盖过她身侧的太子,虞昭忍不住看了眼萧胤,见他面色寡淡,她亦并未多言。在场众人又不是傻子,知道内情者自然看得出,是有心人在为四皇子造势。
建文帝和皇后同样面色寡淡,唯有温贵妃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骄傲地挺直了背脊。
酒过三巡,虞昭的周围早已满是酒味,她并不喜欢这等气味,此刻唯有起身到外面去避一避。
四皇子萧桓连续多番饮酒,他有些不胜酒力,被侍从扶着去偏殿休息片刻,却在转角处被个小宦官迎面撞上。
小宦官原本手中拿着一壶酒,此刻有一些洒在四皇子胸前。
他认出对方是四皇子,登时吓得面色发白,跪在地上慌忙磕头道:“殿下饶命!小的实属无意,不慎冲撞了您,还请殿下息怒……”
萧桓冲他温和一笑,瞧着不甚在意,极好说话的样子。
就在小宦官心神松懈下来,亦露出笑容时,却听他阴冷的声音吩咐道:“给我砍了他的手和脚。”
恰在此时,虞昭听闻周围似是有声响,便走过去瞧了眼。
但见一名小宦官晕倒在地上,被其余几人抬了下去。随后便是四皇子萧桓,此刻他长身玉立,似是在欣赏附近的风景。
萧桓见着虞昭过来,登时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唤了她一声:“二嫂。”
第15章
虞昭瞥了眼小宦官那边的景象,但见其人面色苍白、双眸紧闭,她并未见到方才那等骇人场面,此刻只是询问道:“发生何事了?”
萧桓笑着看了她一眼,温声解释道:“二嫂不必担忧,此前那小宦官撞上我,洒了些酒水出来,我这还没动怒呢,他自己倒先吓晕过去了,真是没见过世面。这会儿我吩咐人带他去太医院,可别出什么岔子。”
事实上,那小宦官是被四皇子的人打晕的。
此刻那几人听见虞昭询问,连忙加快步伐,抬着小宦官消失在虞昭眼前。
虞昭听见四皇子称她为二嫂,她微微蹙眉,总觉得此人言行很是怪异,看自己的眼神也是,便不欲与他多话:“原是如此,那我先回泰和殿了。”
萧桓却是伸手拦住虞昭,笑道:“还没与二嫂说上几句话,你便要走,莫非是怕我?”
恰在此时一阵风拂过,露出他脖颈处的一颗小痣,就在耳尖下方,此刻瞧着十分妖异。
虞昭心中怪异之感更甚,她无意与此人周旋,便吩咐身后的葶花:“去叫太子过来。”
相形之下,她还是觉得萧胤正常些。
此前他将自己挡在身后,虞昭自是能察觉到太子殿下对四皇子的不喜,便打算让葶花去搬救兵,留着青玉在身边应对四皇子。
萧桓对虞昭的行为感到好笑,没想到她应付不了自己,还会想到找夫君。他自幼便知道萧胤是个不好惹的,此时便松开手,满脸无辜道:“二嫂真是,我走还不成么?”
说罢便主动后退了几步,还举起双手,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虞昭听四皇子一口一个二嫂,虽说这般唤她也没错,可她才嫁作人妇没多久,年纪轻轻就仿佛长了几岁。她抿了抿唇,也不欲与四皇子在此纠缠,便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萧桓望着虞昭曲线玲珑的背影,他舔了舔唇,眼底微微一暗。
……
泰和殿内,皇后见虞昭久久未归,便给萧胤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亲自去寻人。
萧胤接收到母后的指令,唯有放下酒樽起身,朝虞昭方才离开的方向走去。
温晴云作为宰相嫡女,今日也随双亲一同在席间。她一直偷偷注意着太子的动向,此刻连忙起了身,趁人不注意跟在萧胤身后。
萧胤听闻身后细碎的脚步声,轻易就察觉到身后有人,他回眸望去。
恰好温晴云没来得及藏住身形,于是便被抓了个正着。此刻视线对上萧胤,她面色微微一红,立在原处拨弄了下额前刘海,言行举止间满是手足无措的模样。
萧胤认出温晴云的身份,虽说没给他留下多少印象,出于礼节,他还是语音寡淡地问道:“何事?”
温晴云听着太子毫无温度的声音,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颤了颤嗓音,鼓起勇气问道:“殿下,臣女想问你一件事。”
萧胤并不知她所言何事,他还是第一次被大臣的女儿拦住去路,此刻耐着性子道:“说。”
温晴云咬着唇,心想她绝不能在太子面前丢人,便尽量平静下来道:“三年前,温府为臣女大办生辰宴,那日……您可曾派人送我一柄桃花纹样的玉骨折扇?”
说罢,她双眼晶亮地望着萧胤,期待他承认下来。
萧胤直接回道:“不曾。”
他从始至终都面无波澜,玉骨折扇之事本就与他无关,甚至于他根本就不知此物长什么模样,此刻萧胤只当是个普通的误会。
不料温晴云却不敢置信,陡然拔高了音调道:“不可能!”
萧胤冷下脸看着她,他已然白费了稍许时辰,正欲转身离开。
却见温晴云开始捂着脸哭了起来,嘴里嚷嚷着:“那扇子上明明有皇姓,当日来温府的唯有您一位皇子,怎么会不是……”
少女的嗓音极尽委屈,泪珠子从指缝间溢出。
因着认为那柄折扇是太子所赠,温晴云暗中心悦了萧胤整整三年,如今却得知弄错了人,她一贯心高气傲,如今只觉得羞辱又崩溃。
萧胤无意与她纠缠,此刻丢下一句:“你应再去问问温府的人。”旋即便打算去寻虞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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