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命奴婢们发了毒誓,绝不是?奴婢二人推了您!”
虞昭听?后微微沉默了瞬,随即柔声朝二人道:“起来吧。”
她与青玉葶花自幼情同姐妹,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断然不会怀疑这两名贴身侍女。虞昭只是?觉得?,这幕后主使当真好歹毒的心思?,让她对周围人都不得?不保持一分警惕。
此刻虞昭突然想起一事,她连忙问道:“对了,可知是?何人救了我?”
话音方落,青玉和葶花二人对视一眼,旋即坦白道:“……是?太子殿下。”
“太子?”虞昭眉梢微扬,她从未想过竟是?萧胤救了自己,着?实?是?有些出人意料。
葶花心中惭愧,她和青玉二人皆不识水性,此刻唯有小声道:“主子当时昏迷不醒,您有所不知,落水后是?太子殿下第一个从船上?跳了下去。没过多久他便带着?主子浮出水面,还用披风将您裹了起来。随后太子殿下将您送往偏殿,又?传召了太医,最后才将您送回了东宫。”
这番话落入虞昭耳中,她有些不敢置信,此刻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反问道:“你所言当真?莫不是?被太子给收买了?”
青玉在旁边适时开?口补充道:“葶花所言皆是?实?话,这次主子能平安无事,多亏了太子殿下。”
虞昭依旧尚未回过神来,事实?仿佛和她所想相反一般。她原以?为萧胤待自己十分冷漠,此前会在晗哥儿的事情上?出手相助也是?因她相求,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救自己才对。
若是?她在湖水中没了性命,太子妃的位子便空了出来,萧胤该十分庆幸才是?。
此刻殿外侍女进来传话道:“主子,孔嬷嬷要从辛者库回来了,说是?不一会儿就能到宁华殿。”
虞昭听?闻此言,顿时瞳孔一缩:“什么?”
糟糕,她居然把孔嬷嬷给忘了。
……
且说孔嬷嬷在辛者库待了一个月,那管事的是?个不好相与之人,害得?她脏活累活全干了一遍。那破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多待,这才深夜赶了回来。
虽说能平安回到东宫已是?幸事,可孔嬷嬷依旧满腹怨气,觉得?她会受罚全拜虞昭所赐。
若是?虞昭此前争气些,西祈太子自是?不敢轻易惩罚她。
不料就在此时,宁华殿当值的西祈侍女向孔嬷嬷打趣道:“嬷嬷有所不知,自从太子妃落水一回,咱们这宁华殿的地位可谓水涨船高,如今就算是?长定殿的人见了咱们,也不得?不绕道走,都生怕把咱们给得?罪了。”
孔嬷嬷听?后察觉到不对劲,此刻她边放下包袱,边忍不住问道:“此话怎说?”
侍女们纷纷掩嘴而笑:“原先外头的人都说,太子殿下对咱们主子无意,可主子一落水,殿下可是?第一个跳下去救她的。这大冬天的,湖水又?这般冷,可太子殿下还是?毫不犹豫地救了主子。之后更是?把主子当成个宝贝,亲自拿披风裹着?她,把人给抱起来送去了偏殿。这般举动,怎能说太子殿下对主子无意呢?”
“依我看,分明?是?有意得?很呐,太子殿下迟早会是?主子的裙下臣!”
“咱们可算出了一口恶气!原先那些看好戏的贵女,如今都不知躲在哪哭呢,还有外面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他们也不瞧瞧主子何等美?貌,岂是?寻常庸脂俗粉能比得?上?的?”
宁华殿侍女们越说越起劲,却不知这番话落入孔嬷嬷耳中,无异于五雷轰顶。
孔嬷嬷在原地愣神片刻,直到侍女们察觉到她面色有些不对劲,纷纷面面相觑地停了下来。她们刚欲开?口询问,突然见孔嬷嬷扔下怀中包袱,疾步走了出去。
“嬷嬷,都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
虞昭自落水醒来后,一直按照张御医此前开?的方子,在宁华殿调养身子。
皇后娘娘亲自来探望过虞昭一回,之后凤桐宫陆续几日?都派人送来名贵补品。虞昭心知这是?皇后娘娘有意补偿自己,何况以?她的身份,也拒绝不了赏赐,便吩咐青玉和葶花都收入库房去。
孔嬷嬷从辛者库回到东宫后,至今未在虞昭面前出现过,也不知是?在忙些什么。
虞昭心底隐隐有些不安,毕竟孔嬷嬷是?东楚皇室派来的人。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怕孔嬷嬷对晗哥儿动手,可想起萧胤此前曾说过,如今晗哥儿身边有侍卫保护,她料想应当出不了岔子,索性便先按兵不动。
如今拖着?这副病体,她委实?也做不了什么。
至于萧胤,他一次都未来探望过自己,虞昭并?未派人去长定殿询问,也不想知道此前他为何会救自己,她一个人待在宁华殿乐得?清闲。
除去每日?必喝的药太苦之外,其余一切都好,青玉葶花将她伺候得?极是?妥帖周到。
然而就在今日?,孔嬷嬷未经通传便进了宁华殿内室,随后也并?未行礼,只是?朝虞昭不冷不热道:“太子妃恢复得?如何了?敢问何时能下地?”
虞昭原本坐于床榻上?,正蹙眉喝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此刻见着?孔嬷嬷,她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笑道:“嬷嬷总算来了,我知晓您回到东宫已有数日?,怎迟迟不来见我?”
孔嬷嬷却是?毫不客气道:“这事该问太子妃才是?。”
虞昭放下手中那碗药,扬眉问道:“此话怎讲?”
孔嬷嬷冷笑一声:“此前依太子妃之意,西祈太子对您十分不喜。如今老?奴倒是?十分好奇,短短一月之期,太子妃是?如何扭转乾坤,让西祈太子心甘情愿为你跳入冬天的湖水,亲自将你救上?来的?”
虞昭听?后面容淡定,她先是?屏退了左右,独留青玉葶花二人在身侧,随后才不疾不徐道:“嬷嬷此言何意?莫不是?认为我此前和你说的,都是?在诓你?”
她这话说得?极其无辜,可孔嬷嬷昔日?在东楚宫中阅人无数,又?岂会被虞昭三言两语蒙蔽,此时孔嬷嬷只是?冷笑着?说了句:“太子妃心知肚明?。”
虞昭见孔嬷嬷并?无真凭实?据,断定不了自己此前诓骗了她,不禁于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可下一瞬,便听?孔嬷嬷凉薄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老?奴今日?过来,无意与太子妃争辩过去之事,只是?见太子妃伺候太子的进展缓慢,只好再添一味猛药。”
旋即,孔嬷嬷向虞昭举起一个白玉小瓷瓶,她扬声问道:“太子妃可知,这里面装的是?何物??”
虞昭看了眼那小瓷瓶,光看其表面并?无任何稀奇之处,她自是?看不出端倪,便道:“还请嬷嬷明?示。”
“这是?来自北疆的一种?蛊虫,名叫子母蛊,只要母蛊不灭,则子蛊不死。如今子蛊已在虞家小少爷体内,起初只是?偶有不适罢了,可若是?他没按期喝到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孔嬷嬷语出惊人,她此前已通过飞鸽传书传信给东楚,派人对一介幼童下了蛊毒,面上?丝毫不见羞愧。而萧胤派去东楚的只是?护卫,而非精通蛊毒的医者,自是?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此刻说到最后,孔嬷嬷每说一个字,虞昭的面色便苍白一分。
而孔嬷嬷自始至终只是?冷漠地看着?她,她本就是?在东楚宫中踩着?尸骨往上?爬的人,残忍无情的本性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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