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包间了?”沈遂跟上去。
“海珠二叔行动不便。”
“也是,差点忘了。”
一行人落座,小二搬来屏风遮住这边的人。等小二离开了,海珠开口问:“六哥,我六嫂你娶回来了?”
沈遂苦笑,摇头说没,“还在跟家里磨,我刚刚还在跟韩霁说,让他把我调到府城去,年后我把青曼娶回来了住到府城去。”
“你娘还是不乐意?”海珠问。
沈遂长叹一声,“罢了,不说了,挺坏人胃口的。”
上菜了,长命看着小二端上桌的菜,除了肉他只认得螃蟹和虾,他不住问风平:腿很多的是什么,壳小的贝壳叫什么,蒸的鱼叫什么鱼,细条的炸鱼又是什么鱼,汤里的螺肉又是什么螺……
“二叔,我们能不能留下多住一天?”长命吃着章鱼足问,“我姑说她明天要做好吃的。”
韩霁看海珠一眼,点头说行。
“明天中午你也过来,我带了两只熏鹿腿回来,明天炖一只。”海珠跟沈遂说。
“行,你请吃饭我自带酒,过年的时候我爹得了两坛好酒,我搬一坛过去。”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黑透,出酒楼时小二送来灯笼,齐老三要推他二哥,就让贝娘拿着灯笼照亮,他叮嘱说:“走夜路你慢着点,小心摔着了。”
“我来推我二叔,三叔你去扶着我三婶。”海珠走过来,她跟台阶上的两人挥手,“我先回了,明天晌午记得过来吃饭,我就不去请了。长命你要不要跟我回去?晚上跟风平睡,明天你二叔还过来的。”
长命抬头看他二叔,韩霁暼他一眼,说:“随你。”
长命立马颠颠地蹦下石阶,他有些激动地走到风平身边,说:“我还没在别人家睡过觉。”
“夜里早点睡,别捣蛋。”韩霁嘱咐一声,他抬脚带着沈遂往船上去。
走了一段路,他又拐过去追上去,在即将走进巷子时追上海珠一行人,他提醒说:“你晚上别忘了熬药,我给你准备了十天的量,你少喝一顿我都是有数的。”
“什么药?”齐阿奶问。
“温补的药,海珠体内寒气重,太医给她开了药方,老太太你盯着她,每顿饭后都给她熬一碗药。”
海珠不耐烦,挥手赶他走,“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走,话多。”
沈遂靠在树上盯着眼前的一幕,目送海珠一家人走进巷子了,他移开目光盯着韩霁,若有所思地试探道:“兄弟,我觉得你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韩霁转身往码头走。
“你跟海珠……嗯……”他夹着眉头支支吾吾,“莫非是兄长的担当?你好像太关心她了,还叮嘱她喝药,我娘待我都没这么仔细。”
“回京的路上我们被迷晕丢进了河里,海珠救了我,北方天气冷,她冻病了,体内的寒气也重。”
沈遂这下理解了,“也是奇怪,她救了我二哥,也喊你喊二哥,然后又救了你,排行老二的就是命大。”
韩霁:……
什么乱七八糟的?
……
翌日一早,海珠喝完齐阿奶熬的药,她皱着眉头捞起桶里泡的鹿腿,用刀刮去肉皮上的黑灰,然后拿来砍骨刀和锤子,梆梆梆地剁骨头。
鹿腿剁成三节,海珠舀水倒锅里,她探头往外看,说:“三婶,你待会儿帮我看着火,我要下海去捉兜虾蟹和章鱼回来。”
贝娘点头。
鹿腿放锅里了,海珠把大料用白布包起来扔锅里,鹿腿腌过,她就没加盐,盖上锅盖解了围裙就往外走。
出门遇到齐老三打水回来,她打声招呼,然后跟巷子里跳绳的几个娃说:“我出船打渔了,冬珠你别忘了去红石村喊娘过来。”
“姑,我能跟你去吗?”长命问。
海珠摆手,“你以后出海的机会多,不急这一时半会,我一会儿就回来。”他的命太贵重了,她可不敢带他出海。
因为要准备饭菜,海珠没在海上多逗留,她下海一趟逮了二十来只蟹十来只虾,捉一条石斑鱼一条红鲷鱼,去年初秋出生的小章鱼已经长到半掌长了,她多逮了点。
渔船归岸的时候在海面上看到一团海草,捞起来发现有石花菜,海珠干脆坐在船板上把石花菜先择出来。
到家时,韩霁已经过来了,海珠看他劲头十足地拎着砍刀砍柴,她放下网兜问:“你这是做什么?”
“砍柴啊。”
“我看到了,我的意思是你这么闲?”
“对,我很闲,有用得上的你就说。”
海珠轻嗤一声,她进厨房拎热水去洗澡间,披着湿发出来时见他跟她奶坐一起刷蟹壳,她动了动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五花肉买回来了吗?”她干脆当没看见。
“买回来了,已经洗干净了,在盆里放着。”齐阿奶说,“葱蒜都剥了,也洗了。”
海珠进厨房转一圈,揭开锅盖用筷子戳肉,还戳不动,她盖上锅盖坐院子里晾头发。
“海珠,你回来了?”秦荆娘走进来,“听冬珠说你昨晚才回来?去京都了?”
“嗯,平生呢?”
“外面玩。”秦荆娘把路上买来的炒花生和炒瓜子放桌上,她把油纸包打开放齐二叔手边,说:“老二,你嗑嗑瓜子,刚出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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