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元佳节,一会儿皇后还要跟他一起登城向百姓送福,实在不宜难看。
夏明勤不作声,只是大喝:“康灯。”
一紫袍太监带着御医姗姗来迟。
宴会此时卡停,阖宫上下都看着御医为襄嫔诊脉施针,这一幕诡异又离奇。
襄嫔到底哪里不同,竟让陛下如此重视?没人想得明白,与夏明勤共枕二十年的皇后也没想明白。
佘御医诊脉时,夏明勤大气都不敢出口,生怕惊着佘御医数脉。
佘御医:“娘娘怎又着了风雪。”
夏明勤想起昨晚许襄君长巷接他的事,掐眉:“是朕没注意,忘了她身子未好。”
殿上诸人此刻无语,陛下怎么就自怪起来?
佘御医:“陛下莫忧,这就是高热引起的惊厥,待微臣施几针,开两幅药,熬过今夜便好。”
简单几针后许襄君气息是平稳不少,夏明勤又喊康灯:“将朕的轿撵抬到殿门前,快快送她回去。”
语气急得像今日宴会若不重要,陛下便会亲自随她而去。
阖殿诸妃皆面面相觑,最终又将目光打量到孤零高座上,皇后面色难看又要雅作宽宏的撑着体面。
许襄君被夏明勤抱上轿撵,他还亲自弯身将四周棉帘闭紧,生怕回去路上又凉着她。
所有人目睹夏明勤疼爱许襄君全程,皆是惊愕、疑窦丛生,宫中数十年,就没出个这样的。
因药性与雪天地滑的少许颠簸,许襄君半路醒来。
掌心一触便知这是陛下轿撵,心下惊喜:可算是离席了,每个人絮絮叨叨乱七八糟奉承的真是难听。
到了上辰宫,席嬷嬷打开帘,见许襄君惺忪醒着,连忙撑伞避风将人送到屋子里。
佘御医跟着进来重新把脉,“高热有褪象,但娘娘今夜依旧凶险。”
“药可是一会儿送来?”许襄君此刻规规矩矩躺在床上不动。
席嬷嬷隔着帘子都知道许襄君想干什么,咬牙切齿却没什么作为,撒手作罢。
佘御医点头,“是,马上送来。”
许襄君忙道:“还请佘御医去立政殿瞧着些陛下,陛下身边不能没有您。偌大宴会后面还有与百官黎民共赏盛世,其中繁复还是您在场更为放心。您做陛下贴身医师多年,今日亦不可缺席。”
佘御医一想倒觉得襄嫔懂礼,着紧顺坡下:“那老臣再喊一人来接手娘娘身子,必会娘娘恢复如初,早日承宠。”
承宠倒不必。
许襄君:“咳咳,有劳佘御医忧心,席嬷嬷,替本宫送送佘御医。”
席嬷嬷心下了然,弓身将御医请了出去。
等席嬷嬷回来,只见许襄君换了宫装、拆了头发。
人勉力活泼着吩咐:“嬷嬷,快快,将我入宫带的两身便服取套来,我去见见他。”
结果没等她到,许襄君已经蹦到柜门前,拿起衣服上身比划:“今日流程可算是走成了,明日您出宫后我便闭殿修养身子。”
话到此处像是得了什么圆满,扭头冲她笑:“嬷嬷,一会儿我同他一起敬您一杯薄酒,您能给我们封两个红吗?像普通人家成亲,爹娘给新人那个礼钱一样的那个,现在您准备准备好不好。”
她一边欢快说,一边粗糙编了个辫子。
人又活泼蹭到她眼前,张臂旋一圈:“嬷嬷,好不好看?我觉着比宫装要好看许多,是不是。”
一身丝双窠云雁装清丽,蜜合色衬得她雪肤花貌。
笑着笑着许襄君卸力往她身上倒,席嬷嬷慌着两手接住,整个人轻飘挂她身上。
思忖,席嬷嬷:“你别去,老奴将黎至给你叫来,你先躺下。”
许襄君揪住席嬷嬷袖口,将一锦囊抽出攥紧在掌心。
在席嬷嬷发怒喝吼前,许襄君先一步讨软,慎重举手发誓:“就一次,这一丸服下我便再也不吃这药,明日您出宫全带走。”
“好嬷嬷,就一次!”
席嬷嬷拧不过她,无奈松了手。
怕自己忍不住心绪,她一把将许襄君塞进被子,翻窗去了上辰宫新收拾出来的小佛堂。
那里恨不得比正殿还暖和,许襄君将上辰宫大半银炭全塞进小佛堂,生怕黎至冻着。
两丸药下去,许襄君不久便神色熠熠,身子甩开疲顿轻盈起来。
她精心备下酒水,只等席嬷嬷带黎至来。
等半响也不见人回来,眼瞧快到子时,左右等得急,许襄君不管不顾披件衣裳跳了窗,冒着风雪轻车熟路摸到小佛堂。
那里开了扇窗,里头暖光如春,漂亮得紧。
黎至一声骤冷:“娘娘请奴才,奴才必然是要去,只是过了子时奴才才肯动身。”
许襄君当下横眉,心口怒意涌胜,利索她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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