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剑眉刚挑起来,谢知非忽然一拍脑袋,她是淮右,淮右从前专做这种事情。
因为是双胞胎,两人的生辰都是在一起过。
他总是挖空心思给这丫头准备最好的,女孩子家用帕子,香包,绣花鞋,蒲扇……
这丫头却从来不按照常理出牌。
送他什么?
树上落下来的一片叶子;
也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束枯花;
最离谱的是有一年她在墙角边抓了一只青蛙,养了半个月,送给他做了生辰礼。
还美名其曰青蛙吃害虫,将军打敌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妙个屁啊!
这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倒霉,更绝望的兄长吗?
晏三合看着谢知非,也不知道这人是醉得厉害了,还是嫌弃她送的礼,一会皱眉,一会轻笑,一会又重重的叹出几口气,忿忿不平。
“谢知非。”
谢知非倏地回神,“嗯,怎么了?”
晏三合这才看清楚,这人醉的连眼睛都迷离了。
片刻后,她轻轻垂下眼,从袖中掏出一副卷轴:“这也是生辰礼,有空可以看一看,不言,我们走。”
“这什么?”
谢知非懒懒打开,只一眼,冲到头顶的血瞬间冷却了下来。
这是一副百寿图。
所谓百寿图,就是用不同的字体,只写一个“寿”字。
谢知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抬起头看着那道背影,背影纤细,瘦弱,却挺得笔直,仿佛在说:谢知非,我祝你长命百岁。
……
青石小路上。
李不言侧过头看着晏三合,意味深长道:“哟,姑娘什么时候写了字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去茶肆的时候。”
“不对啊。”
李不言轻笑:“不是说不能太贵重的吗?”
“那个不值什么钱。”
“是吗?”
李不言故意不让她好过:“那我生辰的时候,也不见你给我写这样一副字,什么时候谢三爷越过我去了?”
晏三合认真地看着她,“人家什么事情都揽过去。”
“我也没闲着啊,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能厚此薄彼啊!”
“你今天说话的口气,怎么像谢知非?”
“那是因为……嫉妒啊!”
嫉妒他?
不言你是不是傻?
“你永远是第一位的。”晏三合看着她。
李不言无声和她对视片刻,扯扯嘴角,乖乖举白旗投了降。
谢三爷,活该你倒霉啊!
本来看在你把事情都揽过去的份上,我还想点点她,谁知这人就是根木头。
木头好啊,至少不伤着自个!
……
两天的法事,十几个和尚的吃喝拉撒睡,把谢府折腾的人仰马翻。
最惨的谢总管,他不仅要忙法事,还得忙三爷交待的事,好在眼线都布置下去了,下面就看谁忍不住先跳出来。
谢道之这两天都睡在书房,一日三餐都在老太太房里用。
吴氏与柳姨娘,一个在知春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禁足;一个在木香院胆战心惊的等消息。
两人的日子,都不大好过。
日子更不好过的,是谢府一众的下人,这几日下人们见面,用眼神传递的一句话是:没你什么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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