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看哥多霸道?”
“娘,你看看妹妹,傻不傻。”
“郑淮左,我们俩到底谁傻?”
“你傻,你傻,你傻!”
“我不跟你玩了!”
小女孩一头钻进爹的怀里。
“我也不跟你玩!”
小男孩一头钻进娘的怀里。
半盏茶过后,小男孩走到小女孩身边,用力的咳嗽一声,“玩不玩投壶?”
小女孩不理。
“玩不玩?不玩我睡觉去了。”
小女孩慢吞吞的抬起头,慢吞吞的从嘴里咬出一个字:“玩!”
“三叔,三叔?”
“呃!”谢知非再度回神。
“你月饼要吃到鼻子里去了。”
谢知非低头一看,忙把手里的月饼放下,起身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三叔,你还没陪我玩投壶呢!”
“改天陪。”
“改天就不是中秋了。”
“让你爹陪。”
谢知非逃也似的走出院子,一口气走出几十丈,才慢下脚步。
夜如长河,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伸手揉揉眼睛,刚刚走得太快,沙子吹进眼睛里,不小心湿了眼眶。
郑淮右喜欢书画,书画最要紧的就是臂力,她因为胎里不足,臂力自然就小,帖临得有模有样,但力道总是差许多。
玩投壶是为了给她练臂力。
这么多年,他刻意不去想从前的人和情,只会在每年中秋,一轮明月升起时,他才允许从前的人和事,跑出来肆意骚扰他一下。
所以在这一天,他会陪小淮洲玩投壶,那感觉好像……
在陪着从前的小女孩!
如今,小女孩回来了,她不是你的亲妹妹,你的亲妹妹是唐明月,你能那样坦然的面对唐明月,为什么不能坦然的面对她?
因为她的原因,唐明月只能在尼姑庵里长大。
因为她的原因,娘郁郁不欢。
也因为她的原因,爹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只能蜷缩在海棠院。
可这些,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无辜的。
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谢知非突然发现自己蠢的无药可救,低声道:“我在和自己较劲什么啊!”
“爷。”
谢小花提着灯笼走过来。
他其实已经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小崽子这一晚上不仅话少,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爷心里有事?”
“没有。”
谢知非直起腰板,“月饼自己吃,她给你的,不一样。”
他伸手,捏了捏谢小花软呼呼的后颈,“一会再去那院里看看,替我陪唐小姐说说话。”
“我陪?”谢小花指着自己鼻子,一脸诧异。
“嗯,你这样子,三二一才能放心。”
谢小花看着三爷的背影,撇了撇嘴,“我年轻的时候,也挺招大姑娘小媳妇待见的。”
这话,三爷没听见。
他已经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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