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说孩子尝百草,把自己给毒倒了,这都已经是第六次,拦都拦不住,要命的。
裴寓爹听完,就问是府上哪位公子,这么拼命?
沈巍的愁容更愁,说了两个字:小女。
父亲回家来,就把这事说给裴寓听。
裴寓听完,心中极为震撼。
学医的人,什么草有毒,什么草没毒,心里都是有数的。
沈杜若把自己毒倒六次是个什么概念?
换而言之,她最起码尝了几千株草药。
这时,只听父亲冷笑一声道:
“女子学医学得再好,有什么用呢,也不能继承家业,将来最多进宫做个女医,帮宫里的娘娘调理一下妇科。
别说四九城的贵人,就是普通百姓,也不会把病交给一个女子看的。
再者说,女子到了年纪就要嫁人生子。
一到夫家,生儿育女,孝顺公婆,操持内宅,哪还有机会到外面去抛头露面。”
裴寓听完,忙道:“左右是要嫁人的,那沈太医还发什么愁啊,”
“儿子。”
父亲:“沈家女儿这么个行事,一看就是个心大的。姑娘家心大可不是什么好事,很难安分;不安分,就容易惹出祸事,咱们且往后瞧着吧。”
事情还真被父亲料准了。
沈杜若养到十六岁,为了避开上门提亲的媒人,留下书信一封,跟着沈家的采药人,偷偷跑了。
晏三合:“采药人?”
“晏姑娘,三分医,七分药。”
裴寓:“不仅沈家有专门的采药人,我们裴家也有。”
小裴爷插话:“我们家是我小叔,他那眼睛,毒呢,什么草好,什么草坏,扫一眼都知道。”
裴寓:“沈家负责采药的,姓白,名振山,道上人称白爷。”
白振山是沈家的家生子,白家世代替沈家采药,从前还跟沈家人住一个宅子,后来才在沈家边上重新置了个宅子。
晏三合:“这个白振山敢把东家的宝贝女儿带走,看来也不是个普通人。”
“白振山当然不是普通人,这人采药,一靠眼睛,二靠他的人脉。”
裴寓:“采药人都有一双毒眼,但人脉不是人人都有。此人义气很重,能和所有人称兄道弟,只要是白爷来了,那些个药材商给的都是好货。”
晏三合瞄了谢知非一眼:这不就是三爷你吗?
谢知非谦虚地忍着笑:我还差了点。
晏三合见他笑,故意把话往损了说,“这也只能说明他为人处事周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晏姑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是个大本事。”
裴寓叹息一声:“要放得下身段和面子,不容易的。”
谢知非看着晏三合,笑了:听到没有,不容易的。
晏三合似笑非笑:嗯,大本事呢!
“沈家没派人去追吗?”她又问。
“沈杜若跟谁走,沈巍都会追,唯有一个白振山,沈巍是放心的,太知根知底了。你想啊……”
裴寓说得口干,端起酒盅喝了口酒,“沈家的草药都是白爷管着,白爷不松口,沈杜若到哪里尝百药去?”
晏三合:“由此可见,两人关系相当的好。”
“这也是桩怪事。”
裴寓:“沈杜若除了父母外,和家中四个兄长的关系都很一般,但和白爷却相当投缘。她能学会鬼门十三针,也是因为白爷的原因。”
晏三合:“噢?”
“是白爷采药时认识的一个游医,有几分交情。”
裴寓:“据说那游医一看到沈杜若,非要收她为徒,拦都拦不住。”
晏三合心说这际遇,怎么这么像庚宋升的。
“后来呢?”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沈家人也不往外说。”
裴寓:“反正沈杜若跟白爷走了四年,回来后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有些沈太医都拿不准的疑难杂症,她一搭脉,就能说出个道道来。”
“四年?”
晏三合问:“那她回来已经是二十岁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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