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素枝什么意思,淡淡行礼。
梁氏冷笑一声:“沈杜若,你满意了?”
我:“我满意什么?”
梁氏:“满意太子厌恶了我。”
我:“那是他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
梁氏:“我们夫妻二十几年,每个初一、十五他都歇在我房里,就是因为你……”
此事,我早有耳闻。
太子已经连续四个月,没有进梁氏的房了,这让她成了太子府的笑话。
“反省一下自己。”
“不要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
“还是你觉得我好欺负,想再欺负一次?”
如果不是孩子将来要跟着她,我的话还会再难听一点。
梁氏咬牙:“谁敢欺负你啊,连他都让你三分呢!”
我冷冷一笑。
梁氏:“你就是装的。”
我摇摇头:“我从来不装,笑就是笑,怒就是怒,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装得太累,整天一张面具,又不是戏子。”
这话,不知道哪里戳痛了她,梁氏忽然捂着帕子,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说:
“我本来算计的好好的,想讨他的欢心,哪里知道你会是这样的人?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又何必弄这一出。”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梁氏一听这话,哭得更凶。
我自顾自拿起了医书,不去管她。
她哭了一会,忽然盯着我看。
看了好一会,见我没反应,把我手上的医书一抽,“沈杜若,你是女人吗?”
我冷冷看着她。
“是女人,怎么可能不喜欢他?怎么可能不想留在他身边?”
梁氏把小几拍得砰砰直响。
“他将来是天子啊,你的荣华富贵、你沈家的荣华富贵……什么都有了。”
我和她说不清,索性不说。
梁氏自己也觉得没劲,讪讪走了。
第二天三更又来,连素枝都没带,也不管我烦不烦,自顾自在那边说话。
说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未来的太子妃。
这门亲事是孝仁皇后做的主,孝仁皇后特别喜欢她。
为了不辜负皇后娘娘的这份喜欢,她从五岁开始,就跟着教养嬤嬤学宫廷礼数,学为妻之道。
嬷嬷告诉她,做太子的妻子,除了知书达礼、懂规矩外,最重要的是把太子当做你的天。
太子爱什么,你就爱什么;
太子不爱什么,你就不爱什么。
稍大一点,嬷嬷又教她怎么做太子的贤内助,怎么替太子笼络人心,怎么理家、管教后宫嫔妃。
及笄后,嬤嬤教她如何在床上取悦太子,姿势要怎么摆,叫要怎么叫,甚至连事后要说些什么话,嬤嬤说都有讲究。
整整十年,她的生活重心就只有一个:嫁给太子,做个合格的,人人称赞的太子妃。
她说她嫁给太子后,事事处处都照着嬤嬤说的去做了,但太子就是不喜欢她。
不仅不喜欢,还觉得她无趣。
她委屈极了。
磕磕绊绊过了两三年,日子越过越差,孝仁皇后再看不下去,把她叫进宫里,耳提面命。
这时,她才明白,想要和太子过好日子,光靠嬤嬤教的没有用,你得让太子依赖你。
就像太子对他的先生唐岐令。
那是唐岐令用一腔心血,毫不私藏的花费在太子身上,十几年如一日,才换来了太子对他的深深依赖。
最后,孝仁皇帝拍着她的后背,语重心长道:
“孩子,男人其实很好哄的,你就把他当孩子,他的眼睛看向哪里,你的心思就要在哪里。”
从那以后,她的眼睛就再也没有挪出半寸地方,容得下别的人,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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