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从意将漱口茶吐出,问:“什么招摇?”
叶敏将糕点囫囵咽下,吞得太急卡了喉。
叶从意忙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叶敏就着她姊姊递茶的动作“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才终于顺过气。
“谢谢姊姊。”她咧着嘴冲叶从意粲然一笑,然后才说,“我是说辅城王,他太招摇了!”
叶从意将茶杯放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敏:“怎么说?”
“这还没成亲呢就日日往府里凑。”叶敏不满地说,“姊姊你都不知道京都里那些人是怎么说你的。”
“怎么说啊……”叶从意想了想,“无非就是说我这个从乡野之地来的叶家女,怎么配得上贤身贵体的辅城王。”
这事儿叶从意上辈子就经历过一次,那些人怎么看她,背地里又怎么说她,简直不要太熟悉。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两次与谢元丞成婚时的心境。
“哼,眼红罢了。”叶敏轻嗤道。
叶从意没应声。
那些人还真不是眼红,不过打心眼里瞧不上她罢了。
先帝崩逝前将谢元丞封为辅城王,幼帝与江山全托付与他手。
国之要政汇于一城。
辅城,辅政也。
谢元丞年纪轻轻,未逾弱冠便担此重任。身份地位岂是她一个才入京的侍郎之女可比拟的?
叶夫人打量着叶从意神色,见她迟迟没出声,便觉五味杂陈。她没好气地抓了块栗子糕往叶敏嘴里怼,轻斥道:“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非要惹你姊姊不痛快你才高兴?”
“可我就是气不过。”叶敏嘟嘟囔囔,“分明是那辅城王来逼婚,我姊姊又不乐意嫁给他。那些人凭什么说我姊姊啊?”
叶从意:“……”
她能说她其实挺乐意的嘛?
“嘴上没把关了?”叶夫人作势要打叶敏。
叶敏自知说错话,蔫蔫巴巴不敢回嘴。
叶从意被这对活宝母女逗的忍俊不禁,她拦下叶夫人动作:“母亲宽心。我没有不痛快,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流言如风,来得快去得更快,吹过一阵就不见踪迹。叶从意还真不在意旁人怎么议论自己,上辈子她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让世人知道她就是谢元丞的最佳良配。
那么这辈子也一样。
叶夫人立马问:“什么事扰你心忧?”
叶从意确实心忧。
如叶敏所说,谢元丞自提亲那日开始至今都过于招摇,这完全与他们远离朝堂的这个决定相悖。叶从意就怕到时候无论找什么理由都无法推脱,届时再被卷进朝政之争的漩涡中,谁也不敢保证她们会不会再次经历上辈子的命运。
叶从意不怕死,可她不想谢元丞再走上老路,更不想为此连累自己的家人。
所以她不敢赌。
可她如今没有太多和谢元丞单独相处的空间,也就无法问清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这娃娃,啷个又发起呆来咯?”叶夫人一着急,说出的话就不自觉变味,“你为撒子事操心嘛?”
“没什么。”叶从意思绪回笼。
她自然不能说出心中所想,于是道:“只是在想,成婚我就不能日日侍奉父亲母亲了。为人子女,却不能在堂前尽孝,难免遗憾。”
叶学海听了半晌,这时才说话:“府中事务有丰宇协助你母亲料理,侍奉一直也有下人。”
他斜眼看了叶敏一眼,继续说:“再不济还有你这个不成器的妹妹,你不必担忧,安心出嫁便是。”
叶敏不乐意了:“呸!什么叫再不济啊?”
叶学海朝务繁冗没时间管这个小女儿,叶敏从小被叶夫人放养式带娃给养惯了,叶从意姊弟又不在府里,家里没个拘束于是造就出这么一个没大没小的混世魔王。
叶学海平日看着她就倍感头疼。
“您女儿有这么差么?”叶敏继续道,“再说了,未来姊夫分明说过不介意入赘一事,姊姊怎么就非得离家了?”
叶学海皱眉:“荒唐!堂堂辅城王怎么可能说出入赘这种话?”
叶敏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反驳道:“我骗您做什么,反正他就是说了,那日好多人都听见了!”
说罢扯着叶从意衣袖道:“姊姊你说是不是?”
叶学海看向叶从意求证。
“……确实说过。”叶从意点头。
叶学海奇怪道:“怎么这辅城王自坠马受伤后就性情大变,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如今连皇家入赘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叶敏在一旁摆手:“他连瘸子都装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啧。”叶学海愁眉紧锁。
谢元丞日日往叶府跑,在叶府也不避讳,连装都懒得装。一进府就将代步的轮椅扔在角落,手脚麻利得哪里有半分腿上有疾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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