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献祭仪式开始前我们就要答题了,无法跟去山洞里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答案跟当时的情况有关,我们…”
姜厌勾了下唇角:“不打紧。”
“我现在已经有了猜测,只需要再看条故事线确定答案。”
*
一下午无事,姜厌在学校后面转了转。
大概是因为警方对江城城郊看管得更加密不透风,这两天都没有新的人类误入能量场。
庄奶奶拄着拐杖和姜厌一同遛圈。
老人走路慢,姜厌也没等,要说年纪她可比庄奶奶大多了,自然也没什么尊老爱幼的思想,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最后走到河边了,她坐到一处石头上休息。
过了好几分钟,庄奶奶才走到旁边,放下拐杖和姜厌坐在石头上。
两人看了会儿河。
在桃源村,这是条只有男人才能游泳的河,因为女孩一旦下水,就会靠近河对面的山洞,很可能会被洞神选中,丧失神智,成为落花洞女。
庄奶奶上午也跟了出来,目睹了所有事情,她遥遥望着那个山洞。
“这些女娃真苦啊。”她说道。
姜厌随意应了声,片刻,庄奶奶忽然道:“小王的女儿出事了吧。”
姜厌挑了下眉,看向庄奶奶。
庄奶奶摆了摆手,慈祥的脸上有些叹息:“人老了看过的事儿就多啦。”
“每次小王说起他女儿,你们的脸色就不对劲,尤其是那个头发比我都白的女孩,几十年前我家遭地震,我被救出来后问护士我小女儿怎么样了,那些护士就是那表情。”
“这几天我会跟小王讲讲我女儿的,我当时可是好几年才走出来,但到底是走出来了。”
姜厌没说话。
任务只是尽可能把普通人带出去,他们的精神状况如何她并不关心。
河流敲击岸边石头的声音很动人。
庄奶奶与姜厌相对无言了会儿,并没有在意姜厌的态度。
许久,她拍了拍手下光滑的石面:“千万别嫌奶奶唠叨,中午那会儿听你们说话,虽然有的话奶奶听不懂,但有的地方我听明白了。”
她也没等姜厌说话,就缓慢地往下说:“我小时候村子里也重男轻女,那时候年代远没人管,很多女娃刚出生就被溺死了,家家户户都这样,要不是我娘身体不好,想着让我照顾弟弟,我说不定也没了。”
“我看过好多个女娃被溺死,眼睛都没睁,当时我们一圈女孩子就围着看啊,也不生气,甚至还笑,没人告诉我们这样不对,没人教我们是非对错,在我们心里我们活着就是哥哥弟弟保佑,如果不是因为娘为了让我们照顾他们,我们也死了,所以我们没有怨旁人的。”
“因为觉得命是捡来的,看其他女娃被溺死顶多就是感慨她命不好,没生到我家,每到这时我就会沾沾自喜,为自己生对了地方骄傲。”
“但有什么好骄傲的,对不对?”庄奶奶看向姜厌,“可这些已经是我父母去世,我被姑母接到大地方后才被教会的。”
“我这些年都在后悔啊,因为在我懂得女娃的命也是命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女孩被溺死在我面前了。”
“我耳边都是那些女娃被溺死时旁人的笑声,那时村里男人们看我们笑,就笑我们是傻子,呼朋唤友地看我们笑。”
“奶奶表述不行,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老人叹了口气,问姜厌,“丫头啊,你听明白了吗?”
姜厌侧眸看着庄奶奶。
许久,露出一个笑。
“你想的正是我考虑的。”
“这个地方你靠自己就能出去了,庄奶奶。”
*
这天夜里,时间线被背后灵调到放假后。
周夏花回校时和往常很不一样。
眼里惯有的蓬勃与热烈没有了,手臂和膝盖上都是擦伤,灰头土脸的。
她一回到宿舍就靠着门滑在地上,捂着脸崩溃痛哭。
虞人晚小跑着上前拉她,过了很久,夏花才放下手,露出满是泪痕的脸。
“明月和叶甜都不认识我了。”
虞人晚保持着原动作,不知道如何安慰。
周夏花哽咽道:“萤火偷家里的刀片被发现,她妈妈猜出她要在献祭仪式上割破绳子,于是用杀猪刀砍伤了萤火的手,我去她家的时候被阿姨赶出来,我没见到她。”
她问虞人晚:“为什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是我们啊?我们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吗?”
“我们就只是想活着,这是什么很恶毒的想法吗?”
一连串的眼泪掉在虞人晚的手臂上,虞人晚不会安慰人,就只能蹲在原地看着周夏花。
许久,宿舍的门被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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