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赤溪用凉水洗了脸后,披着衣服坐在窗前看奏折,何清浮透过她的眼睛,可以看到所有文字内容。
现在不仅是楚国时不时挑衅了,还有萧国。
姜国正好在两个国家之间,边境线上衔接两国,现在他们开始合作谋划,准备说服更强大的魏国,把姜国瓜分。
有部分消息是楚寒枝传来的。
“魏国目前态度不明,但应该会拒绝,毕竟隔得远,魏王也不是蠢的,要是搞个瓮中捉鳖,他也得不到好处。”
“现在楚国情形也有趣,我那个弟弟是个扶不上墙的东西,日日在殿上发火,前些日子还杀了一个上谏的大臣,啧啧。”
“最晚明年就会开战,”她在信里写道,“在此恭祝女帝大获成功,楚国总归是要乱的,我希望它能乱得更快些,毕竟这样我才有机可乘——”
“不是吗?”
姜赤溪把这封信放在烛心上烧了。
她与楚寒枝有着最隐蔽紧密的关系,她最知晓对方的处境,对方也最知晓她的,因为相似,所以理解,再加上目前利益几乎趋同,所以双方达成了结盟。
楚寒枝希望楚国大乱,不是看不到百姓苦楚,而是楚国总要乱,如今皇帝昏庸无道,她要楚国不破不立。
看完楚寒枝的信,姜赤溪拿起边境将领传来的密信。
这封信来自于姚史安。
“一切都好,不必挂心。”
这位与姜赤溪一同长大,于十四岁前往边疆,从底层做起,十年就挂帅镇守一方的将领,如今刚过四十二岁的生辰。
在详细说了边境情况后,姚史安在信件的最后随意提了几句自己。
“生日贺礼收到,很喜欢,王副将和底下那群小兵崽羡慕地不停看,我全给赶跑了。”
“最近长了几根白头发,觉得自己多了些岁月的美丽。”
“就是总瞌睡,年纪大了,竟然也惹上春困的毛病了。”
“总之一切都好。”
而后是顾棹君的信,她是姚史安的军师,二十余岁,在排兵布阵上很有手段。
她在信上详细说明了数个方案,以应对未来两国夹击的可能。
“姜国不适宜种植粮食,冬季的军需储备向来麻烦,所以两国很可能会在冬天来犯,也就是明年年末,最近我在地图上找到一条以前的商路小道,只是被各种泥沙树木掩埋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派上用场。”
姜赤溪神色如常地看下去,目光落在顾棹君的结束语上。
“我与姚将军说好了,最起码还能给姜国征战二十年,这才哪到哪儿啊?”
“陛下不必忧心,姜国子民从不惧宵小之辈。”
姜赤溪笑了笑。
她把纸折叠,用手指压了压,熟练地撕下信里有关家长里短的内容,放进一个木盒,而后把其余军秘信息烧毁。
哪怕何清浮只是作为这件事的旁观者,也能看出其中的含义。
姜赤溪不仅有忠心耿耿的属下,也有挚友。
她不是一个孤独的皇帝。
因为政事太多,姜赤溪在清晨取消了早朝,一整天都在看各地传来的信件,直到傍晚才短暂地休息。
放下笔后,她接过随身宫女手里的药膳,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陛下可要…”
宫女的话还没说完,窗外就忽然划过一道银色闪电,照亮了半边黑夜。
紧随其后的是轰鸣的雷声。
“轰隆——!!”
宫女连忙就要去关窗,但姜赤溪阻止了她,她拿着药膳走到窗边,皱着眉往远处看去。
又是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
而后是数道树枝状的闪电向四方蔓延,像是要把天空割裂。
姜赤溪的心里升起些许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看向镇国寺的方向,也就是此刻,一道最亮最悚人的闪电突然直直劈向镇国寺的方位。
姜赤溪当即放下药膳,叫人前往镇国寺查看。
但查看的人刚出去几分钟,就赶回来了,与其一同回来的是镇国寺的住持。
年迈的住持此刻神情慌乱,惯常整洁的衣服上淌着雨水,明显是匆忙跑来的。
“陛下——”
姜赤溪平静道:“说。”
因着姜赤溪的冷静态度,住持的神情也舒缓了些许,他低声道:“桃树被劈毁了,从中间裂开的,许多百姓在寺外看见了。”
姜赤溪点了点头:
“树木被雷电劈死本就是常有之事,不必过多慌乱猜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