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星瞧着有些心酸,绿玉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们都知道曾经的孟娉瑶是什么模样,那时候的她嚣张跋扈,便是周景和也未能让她生出畏惧心思,背地里她都是直呼名讳,更别提旁人。
可如今的她却全然没了生气。
长星看着她如今的模样,总觉得有些熟悉。
她很快想起了从前的云妃,也是从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变成后来了无生气的样子。
想到云妃最后的结局,她的心里不由得一紧,孟娉瑶的结局,也会是那样的吗?
她的心里并没有答案。
一连几日,孟娉瑶都是这般郁郁寡欢的模样。
不爱说话,不爱笑,大多时候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发呆,总是下意识的看着某处出神,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膳食也用得很少,只是勉强吃上两口便吃不下。
就算是换着法子做了从前孟娉瑶最为喜欢的膳食,她也依旧用不了几口,而且长星与绿玉都能看得出来,她能吃上这几口也不过是因为瞧出来她们二人在这事上边花了不少心思,不忍让她们失望罢了。
太医院也跑了几趟,初时太医院那边也是各种推诿,要么是要去给太后请平安脉,要么便是要去承文殿,更有的说是家中出了事耽误不得。
绿玉虽然明白这些太医是不想与观羽殿扯上关系,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只能忍着脾气一趟趟往太医院跑,到最后那太医院有太医大约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来搪塞她了,便索性说了实话,“绿玉姑娘,咱们太医院的这些人是给宫中的贵人瞧病的,观羽殿的主子怕是算不上主子,也不够格让咱们太医院的人跑一趟吧。”
绿玉听了这话,又想到孟娉瑶如今的模样,心里也是越发来气,开口便道:“就算小姐如今不是这宫中的皇后了,也当得起你们的主子,陛下都说了不会克扣小姐吃穿一应用度,你一个小小的太医竟是要替陛下做主?”
绿玉一直跟在孟娉瑶身边,耳濡目染的,本也不是个好脾气的。
若不是想着开罪了太医院的这些太医往后怕是会对自家小姐不利,她也不至于一直忍气吞声,可方才那太医的几句话也让她醒过神来,她越是对这些拜高踩低的人客气,这些人也就越是不将她家小姐当一回事,便索性不再顾忌着那些。
一听绿玉突然扯上陛下,几个太医的神色微微一变,方才那趾高气昂的太医也有些慌张地解释道:“绿玉姑娘误会了,我怎敢对陛下不敬。”
“我不与你们说这些没用的。”绿玉见他们态度好了许多,便也不与他们多言,只看向边上的刘太医道:“我家小姐如今还在观羽殿等着,就请刘太医过去一趟。”
刘太医之前便是经常给孟娉瑶请平安脉的,对孟娉瑶的身体算是熟悉,所以绿玉开口便点了他去。
刘太医见此,也不敢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只得答应着收拾了药箱,跟着绿玉去了观羽殿。
其他几个太医见了这种景象不觉松了口气,毕竟这可不算是什么好差事,治疗好了得不到什么好处,治疗不好可能还得担些责任,也怪不得他们互相推诿。
刘太医心里也是极为不情愿,但既然来了,肯定也不敢不尽心尽力。
他细细的帮着孟娉瑶瞧了一番,越是瞧着越是眉头紧锁,好半晌才开口道:“小姐这是心病,若是身上哪里有了问题,微臣只需对症下药便好,可若是心病……”
说着,他又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这样的答案,对于她们三人来说都不算意外。
绿玉之所以还如此坚持的想请一位太医来瞧瞧就是因为心里还怀揣着希望,总想着应当再试试。
如今听了刘太医的话,只觉眼眶发酸,她下意识低下头去压抑着心头的酸楚,免得真的当着自家小姐的面落下眼泪来。
长星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道:“麻烦刘太医了,只是最近我家小姐她吃也不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能否帮忙开个能宁神开胃的方子稍稍调节一二?”
刘太医点点头,接着铺开纸砚,很快将方子写好道:“早晚膳后各一次,多食清淡,少食油腻……”
长星从他手中接过方子又一一应下,这才将人送了出去。
再回过头来瞧见绿玉,见她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还从长星手中拿了药方道:“你照看着小姐,我去抓药。”
长星还未应声,她就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长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只能轻轻叹了口气,刚转了身又听到孟娉瑶叫她,“长星,过来,与我说说话。”
孟娉瑶的声音很轻,就好似香炉里飘飘袅袅的烟雾,一点点风就能吹散。
长星回了神,很快走到床沿边上,微微曲着身子道:“小姐可是有什么要吩咐?”
孟娉瑶摇摇头,“就只是想与你说说话而已。”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边上的凳子,“坐着吧,坐着和我聊聊天。”
观羽殿中统共没剩下几个宫人,也没那么多规矩,所以长星迟疑了片刻,还是搬来了凳子坐下。
“绿玉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她的事儿,我大多都清楚。”孟娉瑶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正当长星以为她是想要与自己说一说她与绿玉过去的事的时候,孟娉瑶的目光却落在了长星的身上,依旧带着笑意道:“长星,你能与我说一说你过去的事儿吗?”
长星一愣,确实不曾想到孟娉瑶会突然这样问,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奴婢从前就是冷宫的宫女,再往前便是御膳房的人,若是再要往前算算,那便是还不曾入宫的时候,那会儿奴婢只是村子里的孤女,父母双亲都已经亡故,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提的。”
“不,不是这些。”孟娉瑶摇头,“你来我身边之前,我听说你与魏府的公子魏清嘉曾被先帝赐了一桩婚事,后来魏家出了事,魏清嘉想先将你接出宫去,却被陛下拦下,可是有这么一桩事?”
听孟娉瑶竟然提了这事,长星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她勉强挤出笑意道:“先帝确实为奴婢与魏公子赐了婚。”
这在宫中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长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孟娉瑶好似来了兴趣,又接着问道:“那陛下到底为何不允你出宫与魏清嘉成婚?”
长星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她努力思索着到底应当如何与孟娉瑶解释。
若是如实说的话,那便是要将过去与周景和的事尽数说了,莫说是周景和曾经用一袋金叶子买断了他们二人的过去,让她再不许在旁人面前提及,便是她自己也并非那么愿意将那段过去拿出来说。
可孟娉瑶既然是开口问了,她又不能不答,只能勉强道:“大约是……是因为魏家惹了陛下不快吧。”
这是她绞尽脑汁唯一能想出来的好似还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说完,长星还小心翼翼的看了孟娉瑶一眼,生怕她不信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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