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的声音渐渐焦躁,不停地重复那句话。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又被她用理智狠狠镇压, 林樾的下半身被床板掩藏, 从徐昭的角度看去,能够看到他搭在床沿充满期待的面庞,和坠在地面的黑色肚子。
严防死守的意识松懈的片刻, 那道缠绵的有些娇气的声音霎时遮盖住她的意识海洋,垂落在两侧的双手微微伸展, 还未触碰到林樾,便被一股强硬的力道冲击得往后仰了仰。
“徐昭,我好害怕。”
林樾像只振翅的落鸟,扑向徐昭的怀抱。
他埋首在徐昭的颈窝,眼眶酸涩, 触肢紧紧地贴住她的膝盖,双臂抱住她的腰肢, 恨不得化身成瘦小的一团塞进她怀里,却碍于下半身庞大狰狞的肢体,不能如愿。
徐昭被挤得不停后移,直到后背靠着墙壁,退无可退,意识海洋里的侵入仍旧在进行, 但她勉强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意识, 本想推开林樾, 双手落在他的肩头, 竟慢慢地拢住。
林樾一身冷汗,撞到她怀里的时候, 像是塞了团融化的寒冰,新换的衣服被汗湿。哪怕她拢住他的肩头,怀里的人还在发抖。
徐昭迟疑片刻,问他:“你怕什么?”
她感觉脖颈处有点湿,与此同时,心脏仿佛被热水烫了一下,落在他肩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林樾抬起头,视线自上而下专注地看她。
徐昭一面要应付意识里的波浪,一面要抗拒林樾散发出来的引诱的气息,面色很不正常,脸颊是不逊于林樾的绯红,但她眼神清明,垂下眼睛,睫毛半遮,那双清冷的眼眸便显得格外迷离。
林樾的心脏骤然缩紧,他试探性地,用手贴住徐昭的脸,露出期待的神色:“……你,你喜欢我吗?”
林樾的额发被汗水打湿,两颗蜘蛛单眼宝石般点缀在额头,它们像是擦去灰尘的珍珠,闪烁着灼热的光彩。
脑海里一波波的海浪涌来,重复地说——
“你喜欢他。”
“告诉他你喜欢他。”
徐昭沉默片刻,笑了起来:“嗯,我喜欢你。”
林樾松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这样做,到最后只会让徐昭更厌恶他?可是目前,他承受不住徐昭的冷淡,只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控制她。
被蜘蛛意识控制的人类,宛若失去灵魂的木偶。
他咽下内心的苦涩,把自己团进徐昭的怀里,伤口没痊愈,他罪孽深重,哪怕自伤不能缓解半分徐昭所受的折辱,但起码算得上是对自己的惩罚。
胸膛的伤口撕裂,他骤然苍白了脸,却因得到梦寐以求的怀抱露出笑颜。
他嗅着徐昭的气息,眼底流露出浓郁的喜爱和满足,他闭起眼睛,衣服因怀抱紧紧贴住渗血的伤口,他却在蚁噬般的痛苦中寻到安慰。
“徐昭,是我用卑鄙的手段留住你。我自私,卑劣,不择手段,我想要把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我讨厌赵文清,如果一直没有找到他,你是不是就会留在这里?永远不会离开?”
“你那么聪明,你肯定猜到是我做的了吧?你们离开的那一天,我悄悄地割破手掌,血液引来了蜘蛛……我没想伤害你们,我只是想着,要是你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那我还不如死了……可是你没有,你回来了,我好开心,要是我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没有偷吻你,我们现在还好好的吧?”
偷吻?
徐昭嘴角微微抽搐,乍一听,他好像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实际上只是捧着她的手,用唇碰手指。
“我怕你讨厌我,怕你用厌恶的眼神看我,我……我用意识控制了你,对不起……”
他睁开眼睛,仰头,神情凄惨。
喃喃道:“道歉不能弥补什么。我想把这场梦做得长一点……”
徐昭的颈侧湿润,像是有细雨洒落,她眉宇间的冷戾褪了褪,有些为难地抱住林樾,不知是该继续装下去,还是戳破这个场面,正是两相为难的时候,一股股甜腻的香气弥漫而来。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泡在蜜罐里,很显然,这股气息是林樾散发的。
她盯着林樾的后脑勺,他嘴里喃喃着道歉,坠在后面的大肚子慢慢地吐露出莹白色的蛛丝。
纤细蛛丝飘到她的面前,被她的发丝勾住,两相交缠,细丝表面凸起的水泡破碎,粘腻的液体流出,带着股甜腻的香味。原来这股味道是蛛丝散发出来的。
她见识过和它相同的,用于捕猎的莹白蛛丝,丝面上同样有水泡状的凸起。这些蛛丝的黏性要更强,接触到的时候除非有林樾分泌的油性物质,否则拿不下来。
但是这次的蛛丝黏性没有那么强,却带着异香。
这是做什么用的呢?
徐昭的周围落满莹白蛛丝,蛛丝上面的水泡脆弱,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仿佛油星蹦入火堆,猝然间窜起烈焰,她感到有些烦躁。
“林樾。你抱够了吗?”
林樾拉开和徐昭的距离,仰头看她,还没出声,就被徐昭捧住脸颊,她皱起眉头,脸色很不好看,像是暴躁期的小兽,看到甜美诱人的猎物,要用利齿撕碎它的皮肉。
她遵循本能,低头去咬。对准他的唇瓣。
林樾僵硬片刻,心脏怦怦跳动,他注意到周围飘落的蛛丝,顿时懊恼,他总是这样,每每和徐昭贴近,便控制不住地分泌蛛丝,想将她缠住,紧紧地裹缠在自己织造的蛛网里。
就这样呆着不动。
就这样等着她来咬你。
就在两唇距离不足半寸的时候,林樾猛地偏头:“不要这样……我脏。”
眼里有泪珠涌出来:“……我不配。”
林樾推开徐昭,他把她抱到蛛网里,清理干净黏在她周身的蛛丝,把它们团成团扔到屋子外面。
徐昭安静地待在蛛网里,屋里的味道散开的时候,理智回归,她目光紧黏在林樾的身上。
总算是知道这些蛛丝是什么作用了。她感到羞耻,这不就相当于人类世界里的助兴的东西吗!
被蛛丝接触过的地方黏糊糊的,想到是林樾的腺体分泌的,心脏便火辣辣烧得厉害,她抬起手,不停地擦拭脸颊沾染的黏液。林樾攥着湿透的毛巾,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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