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汽车排出一道尾烟,明明呛鼻得很,郑大柱老两口却恨不得追在后面闻。
两个人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个肿着正脸,一个肿着右脸,美得冒泡跟着汽车跑,脚下别提多有劲了!
姜老太太同样跟在后面跑,一点都没有城里动不动就虚弱要晕倒的样子。
孙女居然开着汽车!
还一声招呼都没跟她打,感谢郑大柱去了!
虽然不跟她打招呼,她很乐意,但也不能开着车去感谢别人啊!
那可都是他们邬家的钱!
大丫爷爷奶奶家,土胚房,砖头门框,比别人强的地方,在于一半是草顶,一半是瓦顶,院子里养了几只母鸡,墙根种满了青菜小葱,算是村里中等偏上的房子。
“快进来 !”
余秀红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坐,快坐下,吃饭了吗?”
郑大柱用袖子口抹干净板凳,端到水琅面前。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爷爷奶奶的三个丫头,差点都看呆了。
水琅坐在板凳上,“你们吃了吗?”
余秀红眼睛一转,“我们吃过了。”
“哦,我们还没吃呢。”水琅转着手上的车钥匙。
一看到这把车钥匙,郑大柱就两眼发直,“老婆子,你赶紧去烧饭!”
“……我这就去。”余秀红刚走了一半,就摸着口袋,“还有一张肉票,要不然让铁蛋开拖拉机去供销社割猪肉?”
“不用麻烦。”
水琅说完,余秀红就松了口气,她提麻烦别人开拖拉机,就是想省了肉票和钱,毕竟他们一分钱都还没收到,要是能收个几百块,那花两三块钱去打个肉还差不多,连忙堆起笑脸,“那就粗……”
“杀两只鸡就好了。”水琅指着院子里肥美的老母鸡,“简单弄弄,我们简单吃吃,不要铺张。”
杀鸡?!
还两只?!
余秀红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要不是开着汽车来,她绝对掐腰骂个三天三夜,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骂!
知道院子里那是什么鸡吗?
那可是下蛋鸡!
下鸡蛋的老母鸡!
鸡蛋啊!
“不用再琢磨别的了。”水琅善解人意道:“两只就够了,搭配外面墙上的蘑菇干,放点粉条,记得用铁锅炖,辣椒有吗?少放一点,小孩子不能吃辣,米饭多煮一点,对了,煮饭的时候可以打几个鸡蛋,用海碗装,做一碗鸡蛋羹,小孩子正在长身体。”
余秀红:“……”
郑大柱:“……”
“瞧我。”水琅笑着道:“你们是最疼爱三个丫头的爷爷奶奶,肯定会比我准备的更周全,我真是瞎操心了。”
余秀红:“……”
郑大柱:“……”
现在赶人还来得及吗?
“咯咯咯——”
两只老母鸡叫唤两声,被抹了脖子,放了血,丢进热水盆里,拔干净毛,露出肥美紧实的肉,剁块,下铁锅爆炒。
白米饭煮上,四个鸡蛋打在海碗里,为了证明爷爷奶奶的疼爱,特地找村支书借来瘦肉,剁碎,捏成团,放入鸡蛋里,做成肉饼蒸蛋。
蒸熟之后,又滴了一圈香喷喷的芝麻香油,端到三个丫头与水琅面前。
他们这辈子都没吃过肉饼蒸蛋!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两只母鸡放在一锅里烧!
还是正下蛋的母鸡!
会下蛋的啊!
余秀红与郑大柱,心脏抽抽地疼,还得装作大方,疼爱,不停催着三个丫头吃鸡腿。
而且他们还没有上桌吃的份!
因为他们刚才说了,吃过了。
余秀红捂着干瘪的肚子,肠子都悔青了!
不,是五脏六腑都青,都疼!
一屋子人咽着口水,看着一大三小啃鸡腿,吃蛋羹,还有一大锅白米饭。
“大丫舅妈,你这趟来……”刚才烧饭的时候,已经问清楚水琅是三个丫头是什么人了,郑大柱主动出击道:“什么都没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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