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亚岚有些不安:“怎么回事?她俩不是走在我们前面吗?这都过去一个小时了,为什么还没回寝室?”
十点,灯熄了。
两人依然没有回来。
赵向晚觉得不对劲。公安大学的日常管理非常严格,学员的组织纪律性很强,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十点之后,两个女生没有回来的情况。
“必须报告周老师!”赵向晚从桌前站起,拉开门走出去。
宿舍内漆黑一片,走廊灯亮着,赵向晚快步下楼,刚刚走到二楼就听到武如欣的啜泣声,孟安南在轻声安慰着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武如欣虽然喜欢扮柔弱,但赵向晚和她同一个寝室住了这么长时间,并没有见她哭过。
六月的湘省,已经比较炎热。
武如欣的啜泣声仿佛小虫子一样钻进耳朵里,赵向晚感觉暑热令人浮躁,心里有些难受,急急地走下楼梯。
武如欣的哭声里带着无助,偏偏孟安南是个假小子,并不是那种擅长安慰人的类型,说起话来硬梆梆的:“唉呀,你别哭!你现在哭有什么用?你妈还没死呢,等周老师过来,就能带你去医院了。”
看来,是武如欣的母亲出事了。
赵向晚走下楼梯,一眼便看到武如欣坐在板凳上,靠着门卫室的水泥柜台边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身上还穿着开会时的夏季制服,奶黄色短袖上衣、军绿色长裤,额角汗湿,碎发贴在脑门,鼻头红红的,看着很可怜。
“怎么了?熄灯还不回寝室。”赵向晚询问的话语略显生硬。
孟安南像见到了救星一样站起身:“赵向晚你来得正好,刚才武如欣的姐姐打电话过来,说她妈妈进了医院,我们刚刚汇报了周老师,周老师说马上过来送她出校门。”
赵向晚走近,看着蹲坐在板凳上的武如欣:“你,还好吗?”
武如欣吸了一下鼻子,揉了把脸,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哪个要她来看热闹?呜呜呜……姐姐说得支支吾吾,妈妈平时身体那么好,为什么会进医院?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我不要妈妈出事,我害怕!我不要赵向晚过来看热闹。】
听到武如欣的心声,赵向晚感觉有些无奈。
“赵向晚,没什么事吧?”章亚岚的声音从身后追了过来。一个人留在黑漆漆的宿舍里,章亚岚有点害怕。
好吧,316宿舍的人都来齐了。
听说武如欣的母亲住院,章亚岚把刚才把她的不满全抛在脑后,拍着胸脯说:“不怕,我们陪你一起等老师。要是需要我们帮忙,只管说。”
女生宿舍一楼门厅的灯很亮,宿管阿姨已经休息,一楼管理岗亭放着一架红色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电话铃声在安静地宿舍楼里回荡,响得可怕。
武如欣猛地从板凳上弹了起来,一把抢过话筒,急切地对着电话喊了一声:“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而焦灼:“你还没出来吗?你别动,我让同事开车去你宿舍楼接,你在楼下等着。”
武如欣慌了:“姐,妈妈怎么样了?”
周如兰停顿了一下:“还在抢救,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你快点来吧。”
“咔!”地一声,那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武如欣惶然四顾,正对上赵向晚的眼神,她嘴巴一扁,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我妈,我妈还在抢救,我好怕……”
章亚岚是个温暖热情的人,走过来拥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抚:“没事没事,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武如欣趴在章亚岚肩头,呜呜咽咽像个受委屈的孩子,泪水浸湿了章亚岚的棉质睡衣。
周巧秀匆匆赶来,天气热,跑得满头是汗:“武如欣,走!老师送你去医院。”
赵向晚刚才听到了武如欣姐姐的话:“周老师,武如欣的姐姐说让同事开车来接,我们只要在宿舍楼门口等就行。”
武如欣离开,周老师嘱咐316寝室剩下的三个女生安心睡觉。可是三人回到寝室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觉。
黑暗里,章亚岚重重叹了一口气:“你们说,武如欣的妈妈到底得了什么急病?”
孟安南嫌热,拿了把扇子不停地摇着,蚊帐被风带得一鼓一鼓的。她一边摇扇一边说:“谁知道呢。我也不是医科生,看武如欣哭成那样,肯定很凶险。”
章亚岚听赵向晚没有发言,便点名问她:“喂,赵向晚,你说呢?不会有什么事吧?”
赵向晚慢悠悠回答:“恐怕有隐情。”
隐情?听到这话,章亚岚与孟安南同时掀开蚊帐,探出脑袋问:“能有什么隐情?”
赵向晚道:“如果是急症,当武如欣在电话里询问的时候,她姐姐应该说出简单的症状,比如肚子痛、呕吐、头晕、昏倒等。可是她没有正面回应,似乎有难言之隐。”
章亚岚若有所思:“也对啊,我还觉得有点奇怪的是,为什么是武如欣姐姐在安排车,她爸爸呢?”
孟安南说:“她爸爸是大领导,爱人出事他肯定守在医院,哪里有心情安排这些事?”
章亚岚却不同意孟安南的观点:“大领导怎么了?大领导就不是做人丈夫的了?老婆出了事,如果有生命危险,肯定要把孩子都叫过来啊。他要是让人接,还需要亲自安排?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怎么会是武如欣的姐姐在安排同事接人?”
“也对。”孟安南被章亚岚成功说服,开始对武如欣的父亲产生不满,“还是个当爸的呢,哼!”
被议论的武如欣一到医院,直奔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亮着,门口走廊处围了一群人。身穿制服的武建设被手下簇拥着,周如兰却冷着一张脸,孤零零地靠墙站着。
武如欣冲到姐姐面前:“姐,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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