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蕴急中生智:“我可以跟你们去4s店吗?然后我再叫个跑腿帮我把卡片钥匙送过去。”
“当然可以啊。”女人一脸纳闷,“可你不是赶时间?”
唐蕴不为难自己了:“我直接跟客户开视频。”
正如唐蕴所料想的那样,向恒的项目负责人也很有时间概念,提前五分钟抵达目的地,发给他一个办公大楼的定位,问律所在第几层。
唐蕴给负责人弹了个语音过去,交代了一下自己的突发状况,然后说:“我帮你点了杯咖啡,你可以先去里边,咱们视频详聊,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项目负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叫闫楚,她“呃”了一声,似乎很为难地说道:“可是我们总裁也来了,他挺关心这个案子的。”
“总裁?”唐蕴的大脑自动检索昨晚查询到的有关向恒的资料,“是匡总吗?”
“你居然知道啊?”
“当然知道了……”
唐蕴的脑袋飞快地运转起来。
什么情况下,一位日理万机的执行总裁会亲自跑一趟律所去关心一个建筑工程纠纷的进展呢?
要么是这场纠纷牵涉到的金额很庞大,要么就是工程延误导致的后果将十分严重。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与他们合作的律师能收获一笔不菲的委托费。
“之前有个项目开盘会上,他不是发表了一小段演讲嘛,我记得的。”唐蕴信口胡诌,表现得好像对这位总裁的发言很上心——因为他刚才隐约地听到一点匡总的声音了,就在闫楚旁边。
虽然这样很可能会被对方理解成谄媚讨好,但谁又不喜欢因为几句话而被人记得呢?
“什么时候?”一个年轻而又富有威严的声音很突然地冒出来。
音色是极好听的,唐蕴短暂地愣了愣神,迅速反应:“这不重要了匡总,反正之后我会重新认识你的,很抱歉,刚才路上出了点意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开视频聊?”
钱难赚屎难吃,他豁出去了!
“可以。”匡延赫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此时此刻,唐蕴正坐在工作人员的车后排,赶往4s店,所幸的是他公文包内常年备着副耳机。
视频连上,驾驶员十分体贴地将车载音乐关了,唐蕴道了声谢。
闫楚先出现在画面里,她的形象与唐蕴刻板印象中的年轻女领导截然不同,她没有长而飘逸的秀发,也没有端庄的衬衣西服,一件灰雾色的圆领卫衣套在她平直的肩膀上,显出几分随性。
她的头发不过耳,一张臭脸板着,像个能抗灭火器去gay吧救火的铁t。
“你这造型挺酷的。”唐蕴的评价发自肺腑。
“嗯,”闫楚笑了笑,很风趣地回道,“有品味的人都这么说。”
她将手机横放,坐在副驾的人也出现在画面里。
唐蕴对上了一双英气的,颇有侵略感的眉眼,匡延赫比他想象中年轻太多,或许还不超过三十,他的皮肤白净,眉骨很高,有点儿像混血,卷曲的头发用发胶抓过,但并不是多么沉稳的造型。
比起集团高管,他更像是一个没有睡饱就被经纪人拖起来强行做了造型,也没来得及吃早点的,心情很不好的艺人。
唐蕴阅男无数,还是猝不及防地被这人惊艳了一下,他克制住自己胡乱纷飞的思路,言归正传:“你们当时和建筑公司签订的合同啊,供货单什么的都在的吧?”
匡延赫向闫楚递了个眼神。
即使隔着屏幕,唐蕴都能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压迫感,那是常年身居高位者的气场。
闫楚点头道:“啊,都在的。”她抬起手中文件袋说:“我今天都带来了呢。”
唐蕴耐心听取事件经过与诉求。
过程中,他不太能直视匡延赫的眼睛,不仅是他的长相过分英俊,还有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会莫名地带给人一身寒意。
他的眼底仿佛藏有一个漩涡,但凡一个不注意,就要被吸进那片探不到底的深海。
在交谈间,唐蕴得知向恒集团和寰宇建筑已有多次合作,先前的工程质量从没出过问题,且寰宇的服务态度一向很好。
闫楚怀疑这次的问题与寰宇建筑去年年底爆发的大规模人事调动有关。
“核心层遭遇大洗牌,手底下的人不是被裁就是降薪,只能在材料上做做手脚。”
唐蕴点点头:“也有可能。”
“我不管他们有什么难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质量不合格的理由,我要的是一个结果,一个令我满意的结果。”匡延赫的声线很冷,要将人冻透似的,“至于过程是怎样的,我不在乎。”
闫楚呼出一口气,不敢乱说话了,只强调了一遍:“反正我们的诉求是对方赔我们三千万,剩下的就交给唐律师负责啦。”
“这个金额的话,其实是要第三方机构做鉴定的……”
唐蕴的话音戛然而止——
画面里,匡延赫正在喝矿泉水,他的脖颈修长,衬衣领口盖不住的地方,贴着一片接近肤色的膏药贴。
那不是昨晚上他为小哑巴贴上遮草莓印的吗?怎么匡总身上也有?
第四章 荒谬
唐蕴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小哑巴是匡延赫的话,一切也是顺理成章的——向恒集团的执行总裁,创始人亲儿子,一个在希冀中成长起来的,风光无限的人物,一个注定要结婚生子,继承家业的顶级富二代,在面对自己的性取向时,或许真的会选择戴上面具,闭上嘴巴,变成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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