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适,又平添人情负担。
梁孟津就是有这个顾虑,才一直没开口,现在立刻放弃这个念头出去摘菜。
院子里种了点小青菜和葱姜蒜,洗一洗就能用。
但许淑宁的面擀得很慢,企图压出薄得跟纸差不多的效果来。
她额头都出汗了,这份重视梁孟津觉得心领就好,说:“我爱吃厚的。”
早说嘛,许淑宁甩甩手说:“行,等着吃吧。”
她把面片折叠好切成条,撒上点面粉放旁边,往锅里倒一点油煎鸡蛋,煎好直接加水等开。
梁孟津把火烧得很旺,香气飘得也很远,揭开锅盖的那瞬间的雾气四散,蒸腾得宛如仙境。
两个人各盛一碗,直接在灶台前吃完,夏天的热和辣椒一起,让人热得快中暑。
许淑宁的脸本来就经不得高温,这会连脖子都是红的,整个人宛如熟透的大螃蟹。
梁孟津随手拿起平常生火用的大蒲扇,摇晃着说:“有没有好一点?”
跟这点微弱的风比起来,室外的空气恐怕更凉爽。
许淑宁好笑道:“上工去吧。”
其他人早就走了,只有刚添新伤的陈传文。
他的手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但对懒人而言是现成的休息理由,因此摸出之前剩下的纱布,把自己的手缠得像猪蹄,翘着脚半躺在床上听广播。
这生活,悠闲又叫人羡慕,许淑宁摇摇头说:“能心安理得躺着也是种本事。”
她的话没有任何嘲讽的语气,只是最直白阐述观念,因为这年头逃避劳动等于背叛集体,虽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那些指指点点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受的。
真是换个角度想,好像这种品质成为陈传文的优点。
许淑宁为自己这种匪夷所思的看法摇摇头,加快脚步说:“再快一点。”
梁孟津跟在她身后三步路远的距离,带着吃饱喝足的力气一头扎进地里。
吃“独食”,是知青们心照不宣的默契,因为粮食实在太珍贵,哪怕是再不懂事的孩子都知道,饭点不能在别人家。
因此没人问他们怎么来迟,只是齐晴雨说:“大队长又骂人了。”
赖大方可以说是每天都盯着爱偷奸耍滑的陈传文,尤为关注知青们的出工情况,对他们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请假很不高兴,心想队员们一年到头就没见几个人在咳嗽打喷嚏,怎么他们才来没几个月什么事都有,简直是不可思议。
他觉得不好,自然是要骂几句的。
许淑宁头回听的时候还有点难堪,现在已经是习以为常,心想人的脸皮果然会变厚。
她道:“老三样。”
连齐晴雨这样的烈性子,都不再顶嘴,因为深知收成的重要性。
她曾为大家辩驳的理直气壮,在口粮面前都很微弱,农民们赖以生存的就是土地,不容一丝一毫的懈怠。
从这个角度上可以说,他们仍旧没有成为红山大队的一份子。
只是有事需要的时候,才会被拉出来顶用。
就好比公社即将要举办的知青联欢会,要求每个大队的知青最少要出一个节目。
联欢会这玩意嘛,赖大方听过没见过,但既然收到通知,他就得让队里的知青们准备起来,毕竟这种时候不求能增添多少光彩,起码要力争中游。
可惜他一张嘴,人人都后退,连大方爽利的齐晴雨都往后躲说:“我可没有什么才艺。”
要有这本事,她早就进文工团了,况且当众表演这种事情,总是需要更多的勇气,而且她这个人还有点窝里横,在陌生的地方实在放不开。
赖大方本来最看好的就是他,目光只能往左移。
许淑宁心里直呼救命,尴尬道:“我也不行。”
赖大方多少有点古板,心想女同志就是靠不住,拍拍一向最为看好的郭永年的肩膀说:“小郭,交给你了。”
郭永年体育细胞倒是有不少,文艺上着实不擅长,如临大敌要拒绝,就被打断说:“不行也得行!”
简直是强人所难,可这种事哪里有自愿的,郭永年只好苦着脸点点头,回宿舍后说:“怎么办?”
这要是换个人被赶鸭子上架,大家还有可能让他各人自扫门前雪,但偏偏是郭永年,真是谁都没办法作壁上观。
谁叫平常人人都承他的情。
许淑宁都开始疑心这是大队长的谋略,可再怎么样也得绞尽脑汁。
六个臭皮匠凑在一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勉强有一个算是才艺的节目,那就是合唱《红梅赞》,一首耳熟能详的歌。
由此可见,这一窝人的才艺有多么匮乏,实属没一个拿得出手的,加在一块更是灾难。
那歌一唱,都听得出是各自为政,你挤我我挤你的谁都不服谁,真是自己听着难受,左邻右舍们听着更痛苦。
第21章
凭心而论, 知青宿舍的几个人单拎出来吧,歌唱得都还算过得去。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凑一块就是不协调, 乱七八糟得都不像个节目。
赖大方“慕名”来听过两回,摇摇头马上就走, 心里已经做好红山大队要丢人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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