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他起码从外表看上去很符合顶天立地四个字。
郭永年不知道他的烦恼,自顾自道:“你知道,就是我,那个。”
换个宿舍里的其他人,其实都能从吞吞吐吐里领略到一些。
但碰巧梁孟津是唯一不知道的那个,毕竟他连自己的事情都没管好,因此困惑道:“哪个?”
郭永年没办法,补充道:“晴雨。”
齐晴雨怎么了?梁孟津仍旧不解,茫然地啊一声,示意他接着往下讲。
然而郭永年犹犹豫豫,连整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急得直拍大腿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真是冤枉。
梁孟津分明不知情,试探性说:“你要讲齐晴雨的坏话?”
郭永年是个没心眼的,平常无心之言把别人噎着的次数多,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哑口无言。
他下颌绷得紧紧的,咬着后槽牙道:“不是!”
一瞬间,梁孟津的心窍被打通,恍然道:“哦哦哦,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郭永年肩膀放松下来,手在裤腿处晃来荡去,盯着地说:“就是,你觉得,有可能吗?”
说真的,他自知身无长物,有什么应该藏在心底,却又有一些不甘,不愿意就此沉默。
他的心情之复杂,梁孟津可以理解,却又无法共通。
因为大家的情况不一样,他只能说:“这得看晴雨的意思。”
仿佛答了,又仿佛没有。
郭永年似懂非懂道:“主要是我现在的情况不合适。”
梁孟津愣了两秒,难得尖锐道:“合适也要看她是怎么想的。”
说白了,家财万贯也未必能得人垂爱,毕竟感情是世上最不讲道理的东西,连当事人都尚且搞不清楚从何而来去往何处。
郭永年只觉得他的话醍醐灌顶,又不太是自己想听到的,莫名他叹口气说:“也是,我猜也不喜欢。”
梁孟津跟齐晴雨其实很少说话,也就是这几天接触才多些。
要猜的话他自认没有这个本事,看的话也着实没看出来,只是讲出来太伤人,他态度积极道:“谁也说不准的,你得试试看。”
鼓励别人倒是一套一套的,郭永年自嘲笑笑说:“那你不试吗?”
梁孟津做贼似的看一眼门才说:“我现在有点拿不准。”
郭永年心想怎么来找他解惑,反而变成自己在听,但还是说:“为啥?”
梁孟津余光一直盯着门,声音越压越低说:“她好几次都讲我是弟弟。”
他可不想做弟弟,也不愿意连这点子情分都捏不着,整个人被架在火上烤,进退不得。
郭永年仔细一想,觉得还真有点那架势,摸着下巴道:“感觉也不完全是。”
这本来是安慰之语,因为他在感情上也不甚机敏,偏偏梁孟津刨根问底道:“比如说?”
郭永年被问住,绞尽脑汁举例说:“她对你就比对传文亲近。”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梁孟津振振有词道:“我听话啊。”
谁家养孩子不喜欢乖巧的,像陈传文这样上房揭瓦的,一天不挨揍八次都算是客气。
能够一派坦然提及“听话”,郭永年是有些佩服的,因为男孩子好像从来是以反抗为代名词,尤其到十几岁就想着与天斗与地斗,忠言尚且觉得逆耳,更何况是被个女孩子捏在手心。
作为祝福,他道:“我觉得你们肯定能成。”
梁孟津眼睛蹭的亮起来说:“是不是觉得我们特别配。”
刚刚还挺谦虚地说“拿不准”,现在倒是信心十足。
不过人家不是凭空而来,起码有种种证据可以表明,与之相比自己别说八字没一撇,简直是八杆子打不着,居然也在这儿杞人忧天想之后的事情,实在可笑。
他嘴角扯出个讥讽的弧度来,全然忘记还有人在等着回答。
梁孟津多么希望有人能肯定地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眼珠子不带动地看着人。
然而还没等对面的人神魂回来,先听到一声尖叫。
许淑宁冲进来道:“冒烟了!”
厨房里烟雾缭绕的,得亏他们还能坐得住。
梁孟津猛地站起来揭开锅盖,快速往里面倒好几瓢水。
一丛烟扑面而来,四散在空气里。
许淑宁咳嗽声骂道:“你们俩坐这拜堂吗?”
活生生的人搁这儿还能让锅烧干了,真是打一顿都不为过。
梁孟津自知理亏,一句话都不敢应。
还是郭永年觉得要帮帮他,揽罪说:“都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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