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喝了一口,眼里都是对小姑姑的崇拜:“哇,小姑姑,你煮的绿豆水好好喝啊。”
小姑姑很少进厨房,没想到第一次煮的绿豆水就这么好喝。看来老天还给小姑姑点开了厨艺这扇窗。
苏桐羡慕的不行,小姑姑怎么那么厉害啊。
苏溪溪淡定接受侄女的夸赞,自己也喝了小半碗。继续搅拌绿豆水,指挥眼巴巴的苏成阳:“去拿扇子来,给绿豆水扇扇,容易凉些。”
苏梧麻利的拿过碗简单冲洗了下,放回灶台上。
绿豆水有一大盆,但苏家人口多。今天下午又闷又热,每人喝个两碗就没了。想到还有三个侄子,苏溪溪分别给他们盛了一碗,放碗柜里。
绿豆水里有绿豆,装在暖水瓶里不好洗。苏溪溪和苏柳抬着盆,苏梧拿着碗。
苏成阳闹着要一起去地里,苏桐眼里也充满了想要一起去的渴望。
苏溪溪扶额,只好让他们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地里去。
走出密集的房屋,放眼望去,地里干活的人不少。
大家都是大山村的,苏家和村民关系不错,好些多多少少带了点亲戚关系。见了面打个招呼,你来我往的,苏家有个高中生,大队上的人都清楚。
苏溪溪几人的阵势不小,又是往地里走。瞅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她低着头谁都不想喊。
村里流言蜚语传得快,不能厚此薄彼。喊了一个,剩下都要挨个喊。
要不然第二天,就能喜提一个“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都不知道喊人”的标签。
奈何村民不想放过她,难得见苏家闺女来地里,纷纷说着笑。
“哟,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啊。苏家的高中生都下地了。”
“苏家闺女,你和你侄女抬的是什么啊,还用一块布盖着。你妈知道了,怕是要说你哦。”
“可不是,也就苏家养的起这么大个闺女,还给读到高中毕业了。这么大了都还没下过地。”
“切,溪溪那是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再说苏家那么多个劳壮力,有那能力养,你酸个毛线。让你那几个考鸭蛋的混小子去读书,人家学校都还不收呢。”
“上那么多学,还不是要嫁人。苏家闺女,你妈给你相看对象没?”
一片调侃声中,混杂着爽朗的笑声。话可能有些刺耳,但大家都没太大的恶意。
苏溪溪躲不过去,笑着回答:“张婶,我还小呢,不着急这些。柳四叔,我们抬的是绿豆水。用布盖着免得让虫子飞进去。这不想着天热,就煮了点给我爸妈还有哥哥嫂嫂们解解渴。”
没有遮遮掩掩,等会儿给苏家人喝绿豆水,旁边肯定有别人看着。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脚上的步子迈大了,悄声对苏柳说:“阿柳,我们走快点。”
张婶是个热心肠:“你今年十五了吧,不小了,也该相看了。”
苏溪溪扯了扯笑僵硬的嘴角,蒙混了过去。
见张婶还想提这个话题,苏溪溪果断打断施法,扯着嗓子冲远处喊:“妈!你在哪儿?”
在田垄上监工的是柳家小儿子柳青山,也充当记工员,是刚才说话柳四叔的弟弟。
柳青山的大女儿柳茹,和苏溪溪一起上过初中。柳茹比苏溪溪大三岁,苏溪溪读的早,柳茹读的晚,就刚好一个年级了。
初中毕业,柳茹就没读了。和县城里的一个人好上,去年就结婚了。
柳青山拿着小本子,指着前方说:“苏溪溪,你奶奶和嫂子都在那边。”
见柳青山开口了,原本说笑的人不再开腔,弯腰继续做手里的活儿。
苏溪溪从苏梧手里拿过一个碗,伸进去舀了大半碗绿豆水出来,“柳五叔,喝点绿豆水解解渴。”
淡绿色的汁水在一片黄灿灿的田野地里,格外清新。
柳五叔身为监工员,和社员们同时出工,要到处走走看看,监督夏收的进度。费力费神,早就口渴了。
他也不客气,接过一口喝完,放低声音讶然道:“你放糖了?”
苏溪溪直说:“对啊,甜吧。”
柳五叔想说她‘糟蹋东西’,但口腔里还泛着一股甜味让他说不出口:“甜是甜,怕是放了不少白糖吧。行了,天气热,快去找你爸妈吧。”
苏溪溪带着侄子侄女往前走。
苏桐是个好奇宝宝:“小姑姑,为什么要给柳五爷喝绿豆水呀?”
苏柳也看着小姑姑。
苏梧回头看了眼在田埂上走着的柳五爷和在地里干活的人,心里有了个原因,但不知道猜没猜对。
苏溪溪视线落到自己的影子上,后颈晒的发疼,汗水顺着脸侧滑下来:“因为他是监工的,是记工员。不过是一碗绿豆水。”
地里这会儿忙着收高粱,成熟的红色高粱实沉沉的,压的高粱秆弯了腰。
无数的人穿梭在高粱地里,只为能早些把熟透了的高粱砍回去。
夏秋收,怕暴风暴雨猛然袭击,怕鸟儿老鼠叮咬果实。
由此,一旦进入收获季节,整个大队的人忙得停不下脚来,心里都在期盼着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秋槐花腰不好,就负责把高粱砍下来,再由其他人抱到田埂上去。这一进高粱地,只有在下工的时候才出来了。
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奶”,她差点以为是自己热得出现了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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