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黑着脸,上前一步,对赵三花说:“你莫要怪天怪地,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家里的情况虽说不好,总归也不是胡家庄最差的,怎地就到了偷别人家的地步了?”
赵三花哭哭啼啼也不答话。
胡宗保怒道:“说来说去还是个贪!总眼馋别人家的好!你家的药材哪里不好了?啊?卖出去了没挣钱还是怎么着?”
胡宗保气得咳嗽了两声,“一个儿子让你送到了牢里,这个儿子你还带着他走这条路!想让他跟他哥一样,是不是?!啊!说出去咱村的名声就好听了,是不是?”
赵明亮也道:“这两年刘学义的事才不提了,你又弄这事儿!”
胡宗保接过话,“非逼着咱村的人把你家都赶走才舒服,是不是?!”
赵三花便更大声地哭了起来,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
她并不是不怕,要是真被村里人赶了出去,自己这一家人可该去哪里落脚?
肖瑶柳眉微蹙,上前一步,对坐在地上的赵三花说,“别哭了,你先坐起来,看地上凉。”
不知道怎么了,赵三花对肖瑶有些惧怕似的,肖瑶一说,赵三花便抽抽搭搭地不哭了,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靠在墙上,低着头,两手乱绞。
肖瑶道:“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不过想走些捷径罢了,如今反而落了下等,心里自然十分难受。只是动歪了心思,落得如此下场,还带坏了孩子。”
赵三花闻言,便又哭了起来。
“以后且莫如此,若是你能真心悔过,我们既往不咎。”
赵三花一脸泪痕地抬起头,看着肖瑶,红肿的两眼里露出一丝期盼来。
“今儿这事,对你家、对我家、对胡家庄都没有好处,我们也不打算声张。”肖瑶杏眼无波,小脸紧绷,看着赵三花,道:“不过,我有个条件,若你能应了,我自然会帮你。”
赵三花忙抬起脏兮兮的袖子狠狠地擦了擦眼泪,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阿瑶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愿意帮我。”
这丫头,如今说是财神娘娘也不为过。只要她愿意帮自己家,自己何苦去做贼?再说了,自己家又不是穷得吃不上饭。
“说条件也算不上什么条件。就是说说从我家开始种药材,这两年你都偷过谁家?卖给哪家药房了?卖了多少钱?”
赵三花便白了脸,张口结舌地呐呐不能言。
“若不说,我便让丢了药材的人来说。”
赵三花垂了头,正要开口,正在这时,外面一阵骚乱,原来是张文明到了。
张文明瘸着腿,被张学成拽着,一路急促地奔过来,涨红的脸上都是汗,手里拿着一根胳膊粗的棍子!
外面的人自然便急了,要是一棍子下去,赵三花那女人还不得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
看热闹的便有人夺棍,张文明进不来,只能高声骂自己女人,怨恨自己瞎了眼。
张学成唯恐自己的爹打死了自己的娘,便死拽着张文明,扯着嗓子哭嚎!
听外面男人叫骂、儿子哭嚎,赵三花便在屋子里哆嗦起来。
胡宗保便黑着脸到外面训了张文明一顿,扔了棍子,把张文明和张学成都带进了屋子。
众人淬不及防,张文明上去便给赵三花一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赵三花的脸便红了起来,忙用手捂着巴掌印,却不敢哭。
肖瑶冷眼瞧着,见张文明脸上的愤怒、羞惭不像作伪,看来,老婆儿子偷东西,他是不知情的。
赵明亮自然便拉住了他,道:“老张哥,又不是多少钱的大事,莫下这么重的手,骂几句也就算了。”
赵明亮算是苦主,是应该说句话的。
张学成站在赵三花面前,虽不说话,却也挡住了张文明,不好再打到赵三花了。
肖文有些不耐烦,道:“回家教训去!”
张文明额头青筋暴起,紫涨着脸转向胡宗保,道:“村长,我要休了这女人!咱村容不下她,我家也容不下她!”
赵三花捂着脸,大睁着两眼,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张文明,“你……”
众人都不说话。
能把这女人赶出村子最好,就一了百了!
赵三花的心一下子就掉到了冰窖里,浑身哆嗦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这些人竟没有一个帮着说句话的人吗?
赵三花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村长。
胡宗保掏出烟袋,边装烟叶,边道:“莫说气话,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看这女人,还得看学成这孩子不是?”
赵三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阿瑶!阿瑶!你救救我吧!我都说!我都说!”
“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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