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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度的斜角,球在肩膀甩到最有力时脱手。」他说。
九月的夏末,依然有着艷阳天,我喜欢这种天气,因为秋冬的海风总容易吹乱了头发,也容易让沙子吹进眼里,虽然听说,萧瑟的秋意与凛冽的冬风都适合发生温暖的爱情,不过活了二十四年,我依然寧愿选择单身,开着冷气再抱着棉被,在夏夜蝉鸣里睡去。
学妹窈慧问我为什么这么坚持,我说:「三十岁之前的男人,在心智上严重落后同年龄的女人,我想要的是从男人身上获得爱情,而不是为他们付出幼年时所欠缺的母爱。」
后来球队里流传着关于我的传言,球员们喜欢跟垒包说话,更胜于对我开口,窈慧问我怎么办才好,我捏捏拳头,把那些爱说嘴的臭男生叫过来,问他们这星期的打击率退步的原因,没有理由的就交互蹲跳五十下,还敢有理由的,在交互蹲跳之外,多罚跑操场三圈。
「我是大四的垒球队经理,资歷比现任队长还老,球队经费在我手上,各项纪录由我处理,谁要是不服的,还可以跟我一起比比看,谁的打击率高。」
我喜欢艷阳天的另一个理由,就是当我站在前面训话时,连队长都得入列,他们要一起低头,看着威严的我,那种阳光照耀脸上的感觉,象徵着女人也应该有的威权性。
「二垒手补位!」捕手站了起来,大声吆喝着,指挥场面。
捕手是个二年级的学弟,他大一的时候常常来看系垒的比赛,我记得他是二b的学生,跟一垒手、中外野手、还有右外野手同班。我始终记不得这几个人的名字,之于我,他们的存在只限于球场上。
窈慧问我为什么不肯费心思去记住他们的名字?
「只要收得到队费,他们的姓名对我来说跟平底锅、闷烧锅一样,都是锅子。」我说。
而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关于我的转变:我终于记住了捕手的名字,他叫做游敬尧。会记住他的原因,是新学期第一次练球那天,他拎着手套和自己的球棒,走到我面前来,对我说:
「听说你是四年级的学姊,球队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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