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一连好几天,在不看医生,也不随便吃成药的情形下,萌萌以我的健康也许会危害诊所里面的小动物为由,坚持要带我去医院掛号。
「是感冒,我就知道是感冒。」萌萌看着我正边摇头边和我说话。
而我只是笑了笑,又将头痛和记忆力衰减的问题,硬扯在一起,「也许是那本日记害我头疼的。」
萌萌则说:「难道是日记里有感冒病毒?」
而我说:「是日记里有恋爱病毒。」
萌萌笑了,而我则在领完药之后,又以一副为了怕忘记自己又会丧失记忆的慌张表情,我猛然回过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说:「我在学日记的主人,一天送自己一个礼物,你知道吗?」
就是从那天起,萌萌说要和我一起找出日记的主人,我自己则是没有告诉萌萌,关于我为什么想这么做的理由;但萌萌却先告诉我:「我想知道,他们最后的结果……」
于是回到家后,拿出了日记,萌萌试着从中拼出些年代和线索的祕密;那是他列出的三点,关于日记本身的故事。
第一点:日记前半部分,是日记主人后来追溯才补充完成的。关于这点推测的明显证据,可以从日记的主人日期标示可得知,据萌萌认为:日记里的日期时有写时没写的原因,就在于日记主人自己本身也不清楚正确的时间。虽然萌萌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提出了疑问:「会不会是因为日记的主人跟我一样懒惰,所以不小心忘记写上的?」听我这么一说,萌萌就翻开了日记的后半部和前半部交互翻阅着,让我仔细看,他问我:「有什么不大合乎逻辑的地方呢?」我摇摇头,萌萌则是轻拍了我一下,然后说:「真是个小笨蛋,一点都不细心,难怪都没有人想追你。」而我则是吐吐舌头,还理直气壮地说:「说我不细心没人要,不然,我们来比赛,看谁先找到男朋友!」
那真是一句没经过大脑的话,我想:还好萌萌的脾气向来就很好,要是换作别人,可能记会被曲解成另外一种意思,不是下战帖的意思,而是嘲笑的意思。但是我实在没有立场可以嘲笑萌萌,因为严格说来,萌萌的确比我更値得被疼爱。
那就是温柔的萌萌,他始终就是笑了笑,还浪漫地跟我说:「要比赛可以,但是要以真的得到幸福为主,你千万不要找人来冒充,到时候弄巧成拙,你还要倒输我三个愿望。」
「是什么愿望?」我好奇地问着。
而萌萌则是神祕地笑了笑,「先找到日记主人的幸福再说。」
在萌萌地提醒下,我又仔细地度照着日记的前半部和后半部,果真事有蹊蹺,后半部涂有立可白的页面,竟然比前半部还快褪色,显现出原本和改过的字跡重叠在一起;这绝对不是灵异事件,这只有一种解释,前半部的日记内容,的确是后来才完成的。
至于萌萌提出的第二个疑点:日记的字跡太相像了,可能是同一时间被完成的。而我却认为:会不会是日记的主人和我一样,不喜欢练字,所以从小到大几乎字跡都没变?但萌萌却左思右想之后,然后又瞇着眼睛笑了起来,他说:「那一定是她太爱他了,所以在分开后的每一天,才开始记录起以前的每一天。而且,可能一天就写下好几篇,这么一说起来,这本日记或许就不能叫日记了,只能称作是爱情记录。」听到这里,我有些失望,那关于这本日记的可信度,不就大为降低。可萌萌就是比我想得远,他跟我说:「这不会仅仅只是日记主人的谎言或是幻想记录,因为后半部的字跡是越来越不一样了,这可以证明,有些可能就是当天发生而写下的记录。」我还是越听越糊涂,心想着:为什么日记不乖乖地一天一天写好,还要挤在同一年内写完所有过去发生的事情,那这样的记录,会不会就掺杂着太多假想的片段?
而关于萌萌的第三点看法:会写下这样记录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才会留下这样的记录。我还是摇摇头,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模样,还得有劳萌萌来耐心地解释给我听,他说:「就像我和他之间,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留下日记来证明些什么;因为那太痛了,我根本就写不下手。」
于是,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因为那是活生生还站在我面前的例子,关于爱情的附加价值,那是种歷练,必须经歷的一条漫长道路;而那静静疗着伤的每一个失爱旅人,都只能靠自己的修练,才能痊癒。所以我说:「日记,是她选择的方式……」萌萌则是点点头,「也许事情还有转圜的馀地,只要我们相信。」但我仍有些不安的情绪,从萌萌开始分析起单就日记这本记录的部分,那就像登山时很期待爬上山顶的感觉,却不小心迷了路,还发现新的路线;该高兴还是放弃那些意外的细节,我原本以为的简单幸福,背后会不会很复杂甚至令人万分感伤?
望着日记,萌萌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他指出第一篇日记里的阿里山,然后兴致勃勃地问我:「想不想去度个假?」
讶异,然后是一堆问号,就像早上帮一隻美国可卡洗澡一样,泡泡越搓越多,最后只剩下牠无辜的眼神正迷惘地看着我;度假这个词汇就像是陌生领域来的字眼,在以前任何一家公司里,都从未有过的待遇。室内设计公司的行政助理,每天忙得要命的小妹,眼看着其他同事一个一个自己纠团出去玩,而我却还在期待免费的公司出游;然后是广告公司的助理,老闆只会命令我开车载他去开会,就连假日也要随传随到,更遑论还有人性化的福利;还有景观设计公司的企划人员,然后是不眠不休地赶进度,时常每週假日还要售后服务,尤其遇到五一劳动节,只见日历上就直接跳过那一天。
接着,我满心欢喜地看着我的老闆兼朋友──萌萌先生,只见他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就像鹿港的摸乳巷一样,也许会有些名字或是记号。」
原来还是为了日记的事,那这下阿里山之旅岂不就变成了私事,搞不好还要自费和请客,那我还是趁早打消出游的念头,以免下个月的三餐都要和白吐司大眼瞪小眼之外,还要无言以对和大餐望穿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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