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唐福颔首,又补充道:“未报名参加魔法军团的人分成两种,一种是想报名,但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像这一类将转为军团后勤,由学院统一领导。另一种是压根不想参加军团,无论身体条件是否允许,”唐福盯着手中盛满了美酒的高脚杯,杯身上有融化的水滴,正沿着光滑的杯面向下流淌,像是痛苦的眼泪。
“这一类人,必须清除出学院!”
碧特格和豪斯威尔愣了一下,他们的意思是要审查学生的身份立场,以免军团给奸细或立场不坚定者混进去,造成日后的隐患。但并没有准备将那些人怎么样,就像是魔法历史系主任萨林斯,学生抗议风潮中他以公爵府急先锋的面目出场,最后又被视作最顽固的堡垒,但仍旧旗帜鲜明地坚持之前态度,也没人把他赶出学院。但是按照唐福的说法,那不亚于一场大清洗!
“对,就是一场清洗!”
唐福斩钉截铁地说道,“两位,不要再心存幻想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势力推翻另一个势力、或者维持不被另一个势力推翻的暴力行动。”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碧特格和豪斯威尔,接着说道:“难道你们认为,经过了这几次的较量,魔法学院和公爵府之间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我不信你们不知道,雷蒂斯在魔法学院做手脚的目的是什么。还是说你们对于第二轮魔法师征召很有兴趣?”
最后一句话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压弯了碧特格和豪斯威尔的腰。又像是一颗坚硬的石头,打碎了虚幻的镜像。
是的,到这个时候还心存幻想,的确有点蠢。这不是两个朋友闹意见,更不是两口子拌嘴,床头打架床尾和。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如果说以前大家私下看不顺眼至少还能保持面子上的和平的话,那么牵涉到魔法师征召这个致命的陷阱,就不存在和解的可能了。
既然你想把我推到这个陷阱里去,想踏着我的尸体走到更高的位置,甚至用我的鲜血和脑浆涂抹在你的王冠之上,那么对不起,我会尽一切力量去反抗!即使要死,也要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
其实以碧特格和豪斯威尔的阅历经验,又怎么会看不出危机和陷阱?只是他们有自己的局限,有特定的牵绊,也有着各种各样的顾虑。
唐福却又不一样。
他从希玛城杀到塞鲁斯,又从哈沃斯山冲入射月原,再从魔兽山峦被传送到黑暗森林,直到今天在魔法学院站稳脚跟——他的每一步都不是靠运气,或者说至少不能仅仅靠运气。他简直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的响当当一粒铜豌豆,任命运怎么揉搓,就是不屈服不放弃不言败,永远昂着头向前冲,总要在绝不可能的真空里踏出一条缝来!
他从未想过妥协,不论对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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