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兄长的问话,杜特尔总算恢复了一点少年人真正的气质——有点忸怩,有点羞涩,还有点因为不好意思引起的怒气……
毕竟家长当着自己主帅的面,跟自己聊起了家常,这让身为一军统领的杜特尔颇有些不自在,但是长兄如父,杜比厄尔的话他也不能不理睬,因此杜特尔只好刻意粗着嗓子答道:“劳兄长挂念,我很好!”
杜比厄尔呆了一下,这句话正是标准的杜特尔风格,他从小就这么跟自己说话的,难道如他自己说的,他真的很好?
唐福淡淡笑了一下,拍了拍杜特尔的肩膀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们兄弟俩这么多天没有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况且杜特尔回去登阁郡接任郡守一职,还有诸多事宜要跟杜比厄尔请教交接,包括郡守印信等等……这样吧,你们先聊上一聊,我先处理些军务。”
柯世贵听得满心不是滋味,这是上赶着要敲砖钉脚啊,又是请教,又是交接,连郡守印信都考虑到了,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自信,杜比厄尔兄弟俩单独沟通一番之后不会改变主意呢?!
毕竟拱手将一郡之地让给别人,这得是有多蠢,多把祖宗的土地不当回事啊……
接下来的一幕让柯世贵更加不是滋味,或者说是五味杂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味道。
原来唐福所谓的“处理些军务”就是打屁股,打自己麾下士兵的屁股!
一声令下之后,校场上趴满了在柯世贵看来令行禁止、雄壮威武的神羽部落士兵,执行军法的士兵同样是神羽部落的战士,高高身高臂长,抓着比自己胳膊还粗的大木棒,目不斜视心无旁骛的一棍棍打在自家袍泽的两股之上。
杜比厄尔两兄弟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声音极低,旁人根本听不见,因此整个校场鸦雀无声,只听到木棒打在人的肉体之上枯燥的“砰砰”声。
所有受刑的神羽部落战士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排着整齐阵列的战士同样一声不吭,施刑的大个子们同样一声不吭。
军法官之前已经宣布过这些被杖责士兵的过错了,无非是未按规定时间集结、军容不整、交头接耳之类的小事,在柯世贵看来如果在柯家私军中执行如此严厉的军法,那百分百会导致自家私军哗变……
更让柯世贵侧目的是,一边执行军法,另一边一些明显是军队中医官的人守候在被行刑的士兵边上,一等行刑结束,这些医官便冲上去给两股鲜血淋漓的士兵们包扎,搀扶着他们走到一边的临时医馆中治疗——在柯世贵看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既然要费这么多事情,还不如不打屁股,大家岂不都省事?身为家族主要负责行政、后勤事务的柯世贵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算奇怪,但他毕竟不是笨蛋,等他看到被唐福施行军法被打得死去活来、甚至都无法自己行走的士兵们挣扎着也要向冷着脸站在前面的唐福趴伏行礼之后,才隐隐约约感觉出了唐福这样“多此一举”的真正含义——军队这种暴力机构,单纯施恩是不成的,恩威并施才能收服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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