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坐在圆桌外面沙发上的一个罗森斯坦的手下趁着朱沄暝冲入白家护卫群中去的当口,快步上前,检查了一下马纳德的情形,然后冲罗森斯坦摇了摇头,示意马纳德已经没救了。罗森斯坦森冷的面庞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狭长的双眼瞥了仍旧挡在他身前的白罗伊一眼,就像一条眼镜王蛇正瞥向它的猎物一般——森然的杀气刺激得白罗伊打了一个冷颤,迅速转过身来,却无比惊讶地看到他原本认为不会跟他善罢甘休的罗森斯坦,居然就这么悠哉悠哉地又坐了下来。
虽然罗森斯坦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双带着杀气的眼睛,还有嘴角讥讽的笑意,却统统消失不见,以致于白罗伊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罗森斯坦对于刚从发生的一切,似乎并不在意。不过即使是这样,白罗伊也不能背着卖主求荣的名声,不管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该有的遮羞布还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白罗伊扬声说道:“大家不要误会,朱沄暝擅自动用凶器,事出突然,我肯定要问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我白罗伊并没有任何其他心思,天日可鉴!”
也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先把该说的说出来,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接着白罗伊又看向朱沄暝,喝问道:“事已至此,朱沄暝,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朱沄暝此时也从暴起杀人的激情之中平静了下来,上前行礼道:“大人在上,我杀马纳德只是出于一腔义愤!并无其他目的。实在是马纳德太会胡说八道,居然妄称什么仍旧‘唯雷鸣皇帝马首是瞻’!他这样说,将大人你,还有我们这些在座的人,置于何地?!”
圆桌子上,鸦雀无声。
金弩目死命摸着左手小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看那架势恨不得把那颗闪耀着诱人红光的宝石给搓成粉末,他不说话,东北行省无人敢开口,自然静谧一片。
北部行省中罗森斯坦一系自然不会开口,白罗伊那一系的人同样如此,虽然自家族长算是保下了朱沄暝,但他内心到底如何打算,却谁也不知道。
西北行省那一片却泾渭分明,马家剩下的三个人无不怒视着罪魁祸首朱沄暝,但却敢怒不敢言;杨家的人此刻却当起了骑墙派,没有声援马家那边,但也跟朱家保持着距离,摆出了一副两不相帮的架势;只有朱家的人想要呼应家主两声,然而朱沄暝已经被白家的护卫保护了起来,他们却势单力孤,尚跟仇人处在一起,生怕引起众怒,也不敢出声。
看到无人应声,朱沄暝心一横,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对于他而言压根也就不再存在什么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当下便接着说道:“我北雷色国乃是独立的国家,不是谁家的奴仆!说什么唯某人马首是瞻纯粹居心不良!就算要跟,我们也要跟着白……”
“好了好了,”眼看着朱沄暝就要一把火烧到自己头上,白罗伊赶紧出言打断,现在可不是揽权的好时机,底下这么多人心思不明,贸贸然竖起旗子很可能会招来大祸,因此白罗伊果断不再让朱沄暝再说下去,“既然是出于义愤,虽然手段太过残忍,这动机倒也能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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