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走在寂寞冷清的道路上时,总希望有人能为你点亮一盏灯。说是空想也好奢望也好,你单纯祈求着一盏专为自己发光的明灯,指引你前进的方向。」
从急诊室出来后,芷鳶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据医生的说法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她起码有五天以上没好好进食,胃壁被侵蚀得很严重,再加上脱水现象,没昏过去还真是奇蹟。医生甚至敬佩起她的意志力,竟然能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意识,若不是很坚强的人还真做不到。
我只希望她以后别再用这种方式折腾自己了。让自己的肚子饿五天以上?要是换成我早就暴毙了,哪还有馀力撑到进医院急诊。
黄阿姨在芷鳶从急诊室出来之前就到了。在等候区看到我时,她的眼里除了感激,就只有浓浓的愧疚;看见她这样的神情,我心里那种责怪的感觉突然急速褪去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同情,同情她身为一个母亲,在女儿出事的第一时间却无法赶到的无可奈何。
当芷鳶转进病房,黄阿姨到柜檯办住院手续的时候,我就安静地坐在芷鳶的病床边陪她。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比起在救护车上时已经红润许多了;我望着她平静的睡容,脑海中却浮现她抓着我的手臂求助的神情。
也不明白哪来的自信,但我知道自己懂得她那矛盾的心态──想说乾脆放逐自己算了,任谁都不要管她,心底却有渴求着有人能找到她,爱她、关心她的那种心情。
实际上,芷鳶并不是很坚强啊,只不过对某些事怀抱着固执的情感吧。
「恆远,」不小心发起呆来,我连黄阿姨进到病房坐在我身边了都没察觉。她的语气仍旧跟既往一般平静温和,「今天谢谢你帮忙照顾芷鳶。」
「不会啦。」
她轻叹了口气,「上礼拜下班回家,她只跟我留了张字条说要去朋友家住几晚,叫我不用担心,没想到会……」
我摸摸头,听着这番不知是辩解还是自责的话语。
原来,芷鳶是有计划瞒着黄阿姨回老家去的,偏偏黄阿姨在这个部份很放心她,也难怪芷鳶把自己搞成这样,黄阿姨会全然不知了。
但话说回来,跟芷鳶疏于连络的她还是得担负责任吧。这点我也一样。
「阿姨,没事了。」处境相同,我不自觉地开口说道:「她已经没事了。」
黄阿姨看着我,眼眶和鼻头都红了,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这下换我紧张了,左顾右盼急着找卫生纸。幸好想哭归想哭,阿姨也没真的在我面前哭出来,可能大人都还是习惯帮自己留面子吧。
正尷尬着没有话说,我的馀光就瞥见紫红毛踏进了病房,当下我的表情瞬间冷冻到零下十度。
「啊,柏钧,来看芷鳶呀?」黄阿姨也注意到了,连忙起身。
「阿姨不用了,你坐就好。」紫红毛摇摇头,眼神先是看向芷鳶,之后又转向我。
我微微偏了偏头,示意紫红毛到外面去说。
「我出去透透气。」向黄阿姨告知一声后,我站起身率先走出病房。
在走廊上站了一阵子,紫红毛的身影才出现在病房门口。我对他招招手,转身往楼梯口走去,那里远离病房不至于吵到病患,也较不用担心谈话会被无关的人听见。
「有什么事,你先说吧。」这次,换我打破沉默。
「我很抱歉,学长。」结果他一开口就是道歉,跟我头一次见到他时,硬要把过错往芷鳶身上推的模样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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